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24章
夕阳西下,群山连绵,雾霭未歇,墓碑环绕。
梁韵晟的额头轻靠在矮小的墓碑上,苏恒顺着那个颓废单薄的背影往上看,那个永远在手术台上处变不变的男人,此时右手伤痕累累地虚搭在墓碑的右上角,犹如父亲慈爱地抚摸孩子的脑袋。
“韵晟。”
苏恒如鲠在喉,轻浅地唤他的名字。
手术刀从手中滑落,他始终安静地靠着那墓碑,苏恒走过去,视线落到他手上,细细的伤口密密麻麻,流出的血凝在伤口处,苏恒半跪着,拉着他受伤的手搭在膝盖上,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那墓碑上。
【吾之子梁思靖梁忆靖】
坟里葬着两个胚胎,坟外跪着心死人。
墓碑上的字刻的并不规整,是梁韵晟拿着手术刀一刀刀划的,墨色的字迹零零星星地掺着点红,应该是他擦过,但满是鲜血的手越擦越脏。
苏恒低着头小心地帮他清洗伤口,生怕弄疼他,可心死的人又怎么会感受到十指连心的痛?
上药时,苏恒哽咽着劝他:“梁韵晟,你振作一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我想去找她。”
良久,梁韵晟粗恍惚地说
苏恒的心猛地一震,抬起头却看到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墓碑,也许刚才的声音是错觉,他脸上没有半分轻生的迹象。
苏恒试探着问:“你想找谁?”
梁韵晟哑着嗓子,目光涣散地叙述:“我妻子傅靖,她走了,我要去找她。”
苏恒有种不好的预感,徐徐善诱:“去哪儿?”
梁韵晟嗫嚅着,确切地吐出两个字:“上海。”
苏恒惊愕,上海?傅靖是从上海来的金牌律师,他小心地打量了梁韵晟一眼,潜意识地把梁韵晟当做病人,“傅靖为什么去上海?”
她为什么去上海?
时间拉回到五年前,傅浩去世,傅靖在葬礼上流产。
傅靖说,那夜人太多,她不记得是谁的了。
梁韵晟险些掐死她,她那样羞辱他,可他却荒唐地发现,自己是爱她的,那么优秀无暇、循规蹈矩的梁韵晟,荒唐地爱着刁蛮任性、放荡不堪的傅靖。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是不自知,还是不愿承认?
傅靖讥讽地勾唇笑着,脖子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小,最终梁韵晟松开了她,冷若冰霜却毫无力度地说:“我们回家吧。”
傅靖怨恨地瞪着无动于衷的他,他怎么可以那么冷静?
家?她哥惨死,她的孩子也没了,哪里还有家?
梁韵晟也想把那个胚胎遗弃,那是他的耻辱,可他煎熬良久,还是弯腰把它从垃圾桶捡起,虔诚地把他葬了。
他一个人在陵园待到深夜,冷月如勾,寒露浸湿他的外套,不熟练地抽着烟,一直抽到盒子空了才离开。
紧锁的房门前,梁韵晟满心煎熬,可那是他自己选的妻子,无论她犯了什么错他都要担着,他的愤怒、悲伤、委屈半点也不显露,冷傲地打开门,室内漆黑一片,他摸索着打开壁灯,傅靖端坐在沙发上。
梁韵晟吓了一跳,却稳住心神,目不斜视地朝书房走去。
傅靖却突然开口:“回来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害怕和不安:“我煮了牛奶给你。”
梁韵晟紧蹙的眉毛稍微舒展,就连疲惫都去了大半,这样乖巧懂事的傅靖他还是第一次见,也许她真的知错了。
也许他暂时还不能原谅她,但她也不是无可救药,那时的梁韵晟如此自信,终有一天,他可以改掉傅靖所有的坏毛病,把她变成贤惠懂事的小妻子。
他打开书房,语气稍缓地背对着她说:“放那里吧,我洗完澡再喝。”
傅靖也不勉强,甚至主动帮他放了热水。
温水煮青蛙,这么著名的典故梁韵晟居然忘了,他也许曾有片刻警惕,但还是选择信她是浪子回头。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