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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斌拉拉戴虎衣襟,方缓过神来。戴虎早已面如死灰,心想:“自己方才也是对她无理了,不知道眼睛还是否保得住。”性命攸关,戴虎自知功力比之“一株雪”,远远不及,故此,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这时的他,早已收起那时飞扬跋扈的姿态,忙上前向凌芳蕤作一揖,踧踖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我是个粗人,今日行事鲁莽,切勿怪罪。”尽管是个粗人,但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教会他将这句话说得甚是得体。
凌芳蕤见戴虎这般说,更觉不好意思,道:“好汉严重了。”她抬头望望众人,好似在自言自语道:“‘一株雪’真有这般可怕?”
郭劲松不敢答话,低着头,不敢正眼再瞧凌芳蕤。显然,他听说过“一株雪”的名号,也听人讲述过“一株雪”的事迹,心里很是矛盾,不论眼前这个“一株雪”是真是假,自是小心为好,万不可得罪。
凌芳蕤见众人都不说话,自己倒是感觉无聊起来。余光扫过,见江海还是望着她,并无惧怕之意,便冷笑一声,向江海说道:“将军瞧够了么?”
郭劲松听凌芳蕤说江海再瞧她,急忙拉了下江海胳膊,示意他低头,不可以凌芳蕤直视,而江海却并不理会,只是被郭劲松一拉胳膊,疼的叫出声来。
凌芳蕤转身拉着端木康手,坐在炭火旁边,道:“请好汉做主罢,应了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现下便要撒手不管么?是了,我们孤儿寡母的,确实好欺负。”
杨玉忠见是骑虎难下,进退失据,便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既然姑娘如此说,在下等尽力而为就是。”凌芳蕤点点头。
只见杨玉忠向前两步,向郭劲松说道:“不是要比武定输赢吗?站出来。”郭劲松站也不是,蹲也不是,颤声说道:“方才不知一株雪驾临,方才冒失出手惊扰了夫人,还请责罚。”
凌芳蕤冷笑一声,道:“‘夫人’,我很老么?口里这样叫我,指不定心里却在骂我是妖女毒妇!是不是?”
郭劲松不敢大声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并不抬头。
凌芳蕤又道:“也对,我儿子都这般大了,叫‘夫人’也是应该。”说罢,摸摸端木康额头,掖掖衣襟,脸上充满爱惜。
此时,早已经到了深夜,炭火亦将熄灭,尹京平拿起被打碎的桌椅,向里面扔几块,火苗又慢慢烧旺起来。
凌芳蕤看着火苗,仿佛若有所思。其余众人也是各怀心思,有惊恐,有疑惑。凌芳蕤看着火苗,也不转头,只是微微说道:“鸡峰寨好汉,这些人何去何从,不知该如何处置?”听着有些询问的意思,话语之间更是流露出真诚。
颜斌说道:“还请示下。”凌芳蕤说道:“我是伤过人,但从没杀过人,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吖,好汉既然肯出头替我娘俩做主,半途而废的不好吧?”说话时,仍是背着身子,并未转头。
颜斌虽不明凌芳蕤来历,但见杨戴郭三人如此恭敬,便道一声:“是。”
整个店里静静悄悄,屋外北风依旧,更是映衬得店内静阒非常。这时的火苗已经烧得很旺,熇熇燃烧,扑扑闪闪的火焰反照在凌芳蕤脸上,更添几分韵致。不知是焰光红火缘故,还是凌芳蕤本来已经双颊微红。
凌芳蕤忽地抬起头,起身向郭劲松指指颜斌三人道:“开始罢。”又见得郭劲松仍是不动,便继续说道:“放心,三位好汉输赢便代表我输赢,你若是赢了,自然随你怎么去,若是输了,也全凭好汉处置,我概不追究。”
郭劲松听凌芳蕤如此说,方大胆起来,打量着颜斌三人,瞋目盻之。
戴虎见郭劲松这般,也早已怒目而视,紧盯着郭劲松,眼睛好似要喷出怒火。但凌芳蕤并没发话,自己也不好发作。
凌芳蕤见戴虎这般,心内明白,望着戴虎,点点头,眼睛竟是感激和默许。戴虎方向前两步,紧握大环阔刀。
两人并未多话,郭劲松持鞭,戴虎握刀。活命在即,郭劲松不敢有丝毫马虎,长鞭甩出,直劈戴虎头颈。戴虎那容他长鞭抽打,举刀一档,长鞭沿着刀刃对折下来,而那对折起的一半长鞭顺着余劲鞭打戴虎背心。戴虎先前已经识得长鞭厉害,担心长鞭之上的倒钩勾中自己后背,便一个回转身,使出一招“抽撤连环”,一拧一抽,将刀刃倒转,撤了出来。戴虎刀刃撤出,举刀反劈郭劲松左肩,那长鞭折回的劲头正好击向郭劲松自己的手腕。郭劲松这一惊可不小,眼看长鞭反击自己手臂,而戴虎一刀又劈向自己。郭劲松也是使长鞭的好手,甚是熟练,只见他将鞭柄向下一压,就这样,瞬时卸掉了长鞭余劲。不容戴虎刀刃逼近,便将长鞭向右轻挥,其后使出全力将长鞭向左一横,朝戴虎拦腰鞭去。戴虎也是一惊,刀刃还未逼近郭劲松肩头,这一鞭又至,忙的又要举刀抵挡。郭劲松见戴虎刀刃无法逼近自己,心下暗喜。
戴虎虽气力较大,但也攻不近郭劲松长鞭范围,渐渐落得下风,暗暗叫苦。
杨玉忠见戴虎进不了郭劲松长鞭圈子范围,戴虎渐渐气力消退,便叫一声戴虎,并说道:“索性吃他一鞭,然后近身去取他性命。吃他一鞭,顶多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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