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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张家村。
在第二场雪融化的干干净净,家家门前挂着的腌制的肉、鱼都有点腊味的时候,年关就要到了。
腊月集,张家村逢集的时候,街道上全是人儿,平时一脸严肃、如丧考妣的人们也把眉头舒展开。
大姑娘悄悄的抹了胭脂水粉,小孩子也换了红袄子,平时关系不太好的乡邻见了面也会点个头算打了招呼。
整个村庄的空气中都流淌着年味儿。
张缄小时候问过她奶奶,什么是年,为什么要过年。
他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奶奶告诉张缄,“年”是狮子身,头上长着一个比牛角还尖的角,是专吃小孩子心脏的怪兽。谁家小孩子不听话就把它乘着大人不注意就用角把小孩子的肚皮划破,再一口吃了心脏,场面血腥的不能想不能看。
过年就是为了把“年”给吓跑,“年”虽然凶猛,但是怕响声。过去人们用敲击锅碗瓢盆来发出声响,虽然把“年”吓走了,锅碗瓢盆敲烂不少。
看着烂了一地的锅碗瓢盆,勤俭持家的妇女当时就难过的拍着腿痛哭,有些就直接背过气了,那时候过年是多么悲伤的日子。
后来有了鞭炮,人们就用鞭炮来代替敲击锅碗瓢盆,不仅效果好时间短,还不费力气,放过鞭炮一年小孩都会平安无事了,过年又变成值得庆贺的日子了。
张缄听了这个故事,很长一段时间,他白天就去村里的小卖部买鞭炮,再把成串的鞭炮解开,用细香一个一个的放着鞭炮,来不及扔掉的鞭炮便会把手指炸肿,几天都拿不了筷子。
那是有疼有麻又胀的感觉,比一毛钱一袋的怪味豆都够味。
白天是放了鞭炮,可是晚上张缄还会在家里的墙壁上,房檐上,发现一个长着长长尖角的影子在晃动,吓得张缄缩在被窝里发抖。
不仅是幼小的张缄害怕“年”,如今中年的张缄对过年的恐惧比照童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
每年这个时候,张缄的奶奶便会从批发市场上进点花生、瓜子在街上摆个小摊,用她的八两秤做个小买卖。
八两秤,就是八两的东西显示是一斤。
这个秤是张家村集市上的那个驼背老头做的,他左眼不是太好,长期做秤瞄准线把眼睛瞅坏了。
几年前,张缄和他奶奶去买秤的时候,他尽量的笑的很慈祥。
“老太太,看秤呀,这都是的,带盘的不带盘的。”驼背老头笑着介绍,两个眼睛一大一小越发明显了。
“带盘的都是几两秤?”
“看这个六两秤,盘子又大,十块,包用一年。”驼背老人说着拿出一个铝盘称。
“拿个八两的。”张缄奶奶犹豫了一下,鄙夷的看了一眼驼背老人后,从驼背老人手里接过秤后付给驼背老人九块钱。
“老太太,差一块,一杆秤也挣不到一块钱。”
“给我孙子买烧饼了。”奶奶说完一手拿着新买的秤,一手拉着张缄,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缄认为寡居一人的奶奶或许不是为了挣几个钱,更多的可能是排遣孤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热闹,也在冬日的阳光下晾晒一年来积攒的阴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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