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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许当没看到,问:“头儿,带医生没有?”丁雄伟看一眼傻子,到底不和他们一般计较,点头,扬声喊道:“许梦山!”就带着手下们四散开去控制现场了。
然后尤明许就感觉到那两根勾着自己尾指的手指,加重了些。傻子不发一言,很固执。尤明许心里哭笑不得,说:“你小狗啊你。”他只是抬眼看着她,定定的。尤明许收了笑,说:“松手,我是警察,我会保护你。但不能再粘着我了。”
他低下头,手指忽然一动,原本两根手指,换做整个手掌将她那根细细的尾指握得很紧。尤明许愣了愣,他的手大而削瘦,就是凉得很。他轻声说:“明许,别丢下我。我谁也不认识,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会很乖的。”
尤明许心想你什么时候记得我的名字了?她不说话,但也没有强行甩开他。两人这么静了一会儿,直至身旁有人说:“我看他再流几分钟血也死不了,你们谈完叫我。”
尤明许的手指几乎是飞一般从傻子手心抽出来,因为实在出其不意,加上旁边有人说话让脑子轴轴的他分神了,居然真的让她成功逃脱。傻子呆了呆,抿着嘴,已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瞪向来人。
来人是个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年轻男人,正是和尤明许一个队的许梦山。他身后还跟着个白大卦医生。见两人分开了,他也不废话,对傻子说:“这边坐下,医生给你紧急处理一下。”
傻子不动,只是望着尤明许。尤明许有点头疼,隐隐也猜出为什么——他被撞傻后醒来,误打误撞跑进她帐篷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吧?这是产生雏鸟情节了,把她当成妈了?
她说:“听话,坐下。”
傻子这才走到医生身边,在一根断木坐下。医生立刻查看伤势。
尤明许问:“你们什么时候到西藏的?”
许梦山答:“两天前。”
“队里还有谁来了?”
“能调动的都来了。樊佳也来了,在后头,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樊佳是队里和两人比较交好的另一名女警。
“怎么才到?”尤明许笑着说,“老子差点被嫌疑人给阴了。”
许梦山长得高高瘦瘦的,眉眼平平,不苟言笑。此刻却笑了,说:“得了吧,你能被阴?以为我刚才没看到嫌疑人被揍成的熊样?大雨塌方,很多警力被调走了,这条路根本不通,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能这么快赶来。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尤明许轻哼一声说:“难怪嫌疑人能在路上逃几天,是他命大。”
两人又说了几句,傻子任由医生处理伤口,一直看着他们。他尽管不明白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又一个男人,跟尤明许是什么关系。但他感觉得出来,她此时跟之前每一刻都不一样,换了个样子,讲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她很放松,整个人都很松弛。她唇畔那一点漂亮的微笑,是发自心底的。
那人是她很信任很熟悉的人,是她的同伴。
这么想着,傻子忽然有一点点伤怀。
尤明许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了,但是不太想理。和许梦山说话时,就能感觉到他一直傻乎乎的盯着。后来她就笑了,刚想转头看看这人到底有多执拗,却听医生“啊”了一声喊道:“哎,你没事吧?”
尤明许和许梦山豁然转头,就见傻子已从断木上摔下去,直挺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他俩连忙跑过去,帮着医生合力将傻子慢慢扶起。医生探了探傻子的鼻息脉搏,对他的伤势心里也有了分寸,说:“可能是体力透支太大,失血又过多,晕过去了。担架!担架!是条汉子,撑了挺长时间吧,现在才晕。你们警察同志就是硬啊。”
尤明许和许梦山对视一眼,这时担架来了,几个人把傻子放上去,有人抬到救护车上。尤明许和许梦山跟在后头,许梦山问:“他哪头的?我刚才还以为是个想要揩你油的受害者,竟然是自己人?”
尤明许说:“还不确定。”又把傻子的来历和案件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他要么原来是个不太听指挥、可能还有点怪里怪气的警察……”说到这里她笑笑,“要么,就是个犯罪刑侦狂热份子,来凑热闹的。要么……他身上就还有另一段我们不知道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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