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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前两人的争吵，这会仿佛如过眼云烟般消失不存在了。

徐美华转身进了厨房做饭，浅建国则是以工厂有事拿包出去了，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

也只有那一声“砰”的关门声，似乎在极力证明争吵真的存在过。

浅秋抱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听到关门声，看了眼厨房里拿着铲子好久都没有动的母亲，转背去洗漱间时只留下一个神色晦暗不明的侧脸。

打开花洒，让水声隔断外面的一切，浅秋披着宽大的毛巾靠在墙上，望着头顶的灯发呆。

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和坎坷，也渐渐地让她明白了很多事。人活在世，人生本就是减法，要不断地减去那些令自己负累的人和事，即使很痛，即使不亚于剥皮拆骨，也要狠下心减去。

爱一个人时，便要用心去爱，不爱时，就不要拖泥带水互相折磨着，因为到最后感觉疲累，感觉没意思的那个人终究还是自己。

人活者，一定要做些有意义且能令自己开心的事，因为这一生的时间真的很有限。

取悦自己，总比挖空心思取悦别人来得简单快乐。

只是此刻，她看得通透并没有用，现在陷入挣扎中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即便今天她表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拍手叫好，可内心里呢？

那么多年的感情，岂能不伤心。

“浅秋，饭好了，赶紧洗完出来吃饭。”

“哦，马上就好。”

回过神来，浅秋扯下身上的毛巾搭在一旁，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衣服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来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三菜一汤，浅秋心里满是心疼，也不知道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这顿饭的，坐下来的动作也比往常慢了些。

洗完手，徐美华端着两碗饭出来，见浅秋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赶紧将手里的碗放了下来，快步拿过她扔在沙发上的毛巾，也不清楚自己有说过多少次了，可还是要说，“女孩子要学会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头发湿漉漉不擦干，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浅秋拿勺子往嘴里送了口饭，而后腮帮鼓鼓地笑着回头看徐美华，“有妈妈在啊。”

徐美华原本碎裂的心，因为浅秋，因为她的依赖，因为她的笑，又拼凑在了一起。是啊，婚姻没了，她还有女儿，还有花店，又不是离了浅建国，她就活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徐美华继续给浅秋擦头发，见差不多干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拿下了她手中的勺子，而后在她一脸不明的神色下开了口。

“浅秋，我打算跟你爸爸离婚。”

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跟她说了，浅秋面色平静地回答道：“那就离吧。”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吗？”

浅秋重新拿起勺子，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不问。”

“可你……”

徐美华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是的，在她心里总觉得浅秋更喜欢浅建国多一些，按道理关于离婚跟谁，那她一定会选择浅建国。可现在那些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女儿是她余生的支柱，她没那份自信。

徐美华心里在想什么，浅秋自然是知道的，此刻说再多都是无意义，她能给的也只是一句话，“妈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会永远跟在你的身后做你的小尾巴。”

“真的？”

“真的。”

似高兴，似安慰，似吃了定心丸，徐美华不知道怎么缓解此刻的情绪，手放在浅秋的脸上，双眼通红，最后将她拉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看，离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离婚就离婚。

第二天一早徐美华和浅建国就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又去房管局将房子过户给了浅秋，当然，前提是浅建国要徐美华答应不闹事。

浅秋放学回来，打开家门，猛地吓了一跳，出去了又回来，反复看了一眼，才确定自己没走错家门。

换了鞋进来，瞧着新沙发，瞧着新窗帘，瞧着……反正不用瞧着，全都换新了，还都是母亲最喜欢的风格，之前念叨了很久的那种。

“喜欢吗？”徐美华抱着一瓶花从洗漱间里出来，看着浅秋问。

所以，这是回归本性？做回自己了?

浅秋放下书包，“你们办完手续了？”

徐美华将花瓶放在餐桌上，闻了闻花香，“办完了，房子和你归我，浅建国也被我踢出家门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换了，而且全都是我喜欢的。”

浅秋趴在沙发上，笑着，看着浸染在阳光下夏风里的徐美华，有种未来要养个大公主的感觉，“反正，你喜欢我就喜欢。”

徐美华歪着头看浅秋，笑了。

这一笑，浅秋呆了，以前母亲不是没有笑过，可那份笑容里沉淀了太多太多东西和情绪，而今天的这个笑容里满是如释重负，重获新生，迷乱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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