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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着点。”顾方诚左顾右盼,最后只得从孟溪的衣角割下一块布替他包扎不断渗血的伤口。他的支援半点都不能被察岩的人发觉,毕竟孟溪是独自留下迎战。
“坐一会儿吧,估摸着还有十多分钟利文就会过来。”孟溪拉下顾方诚的手臂,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从酒店出发赶过来,大致需要半个小时时间,算一算利文应该也快出城了。
顾方诚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和孟溪这一次短暂的相聚只剩下十分钟,就要再次分别。
学着孟溪的姿态在田坎边躺下,顾方诚望着眼前的玉米地一寸寸烧尽,灰色的浓烟向天空飘去。
“你后悔吗?”话出口后,还没等到答案,顾方诚忽地一笑,“算了,当我没问过。”他也是被孟溪又一次受伤,激得有些失控,居然问出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接连遭受重创,孟溪已经习惯血液不断流逝的虚弱感,眩晕也不再那么难受。听清顾方诚的问题,孟溪轻笑了一下,“你知道二少的事情了?”
顾方诚本想擦掉孟溪手指上沾染的血迹,想了想还是不要抹去痕迹比较好,手又收了回来,“是啊,来的路上小哲告诉小爷了。你们……倒真是瞒小爷瞒得太狠。”
“塔里保密规定,你要埋怨得找雷处长去。”顾方诚一口一个小爷的习惯依旧没变,孟溪被逗得想笑,肋骨剧痛又让他不敢动弹,忍笑忍得脸都涨红。
“你还笑,当初你知道二少身份的时候,就没有想揍他一顿出气的想法?”顾方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白璟然才是瞒得他们太苦,当初不成大器的窝囊废富二代,竟然三年后摇身一变成为鹫塔内身份最隐秘的卧底,无鹫。
“当时忘了,现在……晚了。”孟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初白璟然瞒他们也是真的很惨,他好像压根就没想到可以揍白璟然发泄。
“你说,他图个啥?”顾方诚双手枕在头下,望着眼前被火焰染红的云朵,一时有些出神,“我后来留意过他家的情况,似乎是……外公去世了,他没有在葬礼现场出现?”
当时的财经报纸还专门开出一块版面,讲述葬礼上发生的插曲,其中格外严词地提到白家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连外公的葬礼都没有出席,白家双生,一龙一蛇云泥之别。
“那你又图什么?”孟溪扭头瞥了顾方诚一眼,浅笑地摇头。
这个问题他无数次问过自己,也问过白璟然。到现在,他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图什么?”顾方诚张嘴,却发现自己竟被孟溪轻飘飘地问住,他走这条全然不同的道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队长很赏识他,他知道也许自己不到三十岁,就能凭借杨小玉和马佑山教导的知识成为最年轻的禁毒队长,他能亲手逮捕许许多多的毒贩,销毁数不胜数的毒品。
他肩上的星会越来越多,他会成为诸多毒贩打击报复的目标。他会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直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他曾以为,这条秘密的战线也许与他没有半点瓜葛。
他也在无数次入睡前,思考过,幻想过,在贩毒集团内部究竟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每日都不敢真正阖眼睡觉,深怕会有意外发生。
然而事实上,在他深入缅甸后,见到最多的是,被毒品摧毁的家庭。随便走进一家小店,你用美金不见得能够买单,但是你拿出一包海.洛因,在眉眼相传的意会中,它就是货币。
当初阎王告诉他这个案例时,他还不相信。所以他亲自去试过,真的是这样。
街角随地可见的针管,走在街上枯瘦的居民,手臂上青紫的针眼,那是世间真实存在的惨象。他不希望有一日,中国也会变成这样,他也不希望以后的孩子,成长在一个毒品遍地的国家。
“大概……我只是期望毒品能少一些,世间美好的事情多一些。”摸着脑袋,顾方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似乎应该说很伟大的宏愿,他怎么一个有文化的词都蹦不出来。
目光穿过炙热的火苗,孟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口中的腥甜味。
“我喜欢二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命运是有重量的,从我们被命运抉择的那一天起。生命的轨迹便注定我们要走入黑暗,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平凡的幸福与我们无缘,成家立业会是心头永远的奢侈。你还记得当初的信任之门吗?”
顾方诚被难得陷入深思的孟溪震住,望着孟溪平静的侧颜一时看得痴了。
“当初的信任之门,老师告诫我们进入黑暗世界后,就再也不要信任别人,除了你自己谁都可能无情地出卖你。后来我想通了,卧底的道路太孤单了,总要有个伴的,你说呢?”
“嗯……嗯!”顾方诚脑子彻底宕机,盯着孟溪彻底失去语言功能。
“我想说,能在这条路上,无条件信任你,不再隐瞒,不再伪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伤口似乎不再淌血,脑中的眩晕也停下。孟溪回想起在细针上时,危机四伏如芒刺在背,没有人能够依靠,信任。他就像是憋在水中,没有氧气般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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