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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坐在床边,静看着床上躺着的上官瑾瑜。
自打到了祁水,上官瑾瑜就被移出了空间。只因自己是个女儿身,贴身照顾终有不便,许多事情只能由下人代劳。
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巧儿,撬开他的嘴。”
巧儿点头照做,眼瞧着离盏将新研制的汤药一点一点喂入上官瑾瑜的口中。
少年会吞咽,会进食,但就是不曾说话,不曾睁眼。
他躺在床上,眉眼好看得能飞到天上去,就像一尊精心雕刻的玉像,让人赏心悦目。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就是活不过来,只能用米粮养着,供人观赏。
巧儿已忘了这是离盏试的第几种药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早已对上官瑾瑜的苏醒不抱希望。
然而她也知道,离盏不会放弃,绝对不会。
她隐隐觉得,这个病人和其他病人不一样,离盏待他有异于常人的耐心。
可至于为什么,离盏从来不说,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碗药陆陆续续用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才喂了干净。离盏放下碗,取了最柔软的白纱一点一点攒干他嘴角的余渍。
“大寒到了,天气陡然间冷了许多,屋里的炭火千万别断,褥子也多加一条,切莫让公子染了风寒,否则我真无颜向他父母交代。”
“是,奴婢会安排好的。”
“师父!”一个叫哇哇的声音从门口跑来,小人后面还一蹦一跳跟着只雪白的小猫。
“师父!”淼淼头戴着一顶厚实的狼毛猫,脖子上围了圈柔软的狐狸毛,小裘衣夹了厚厚的棉,把他裹成了球。
饶是如此,一张小脸还冻得红扑扑的,鼻涕都快掉嘴里去了。
巧儿赶紧递来一张丝巾,离盏顺手就抽了去。
“师父!”
“瞧你!”离盏把丝巾捂在他鼻子上,“呼!”
“噗……”
“用力呼!”
“噗!噗!”
那小猫见着离盏,可开心的顺着淼淼的小裘衣爬了上来,一跃跳进离盏的怀里。
离盏将那绢子顺手就扔进篓子里,捋着小猫身上的毛,神情有些严肃。“同你说了多少次,天冷了,少出去走动。”
“康宁婆子也这么说。可为什么?裘衣是夹了小袄的,我带上手套就一点也不冷拉!”
他问为什么……
宫里最近有两名采办的婢女染了瘟疫,被顾扶威秘密处死在了后花园里,三天三夜了,她从巷子里过时还是能闻到那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离盏心里总隐隐觉得,越是天寒,这病似乎就越是厉害。
但……也可能只是错觉。
“你便只管听师父的话,少在外玩些时辰,又不缺斤少肉。等往后回了京城,开了春,时日好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前提是将书念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他歪着小脑袋,一脸认真,“我想火头了,想孙管事,孙管事说,过年的时候要带我去看大灯会!”
巧儿和离盏相看一眼,都各自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孙管事一直没回信来,每每在顾扶威面前提及此事,他又总能以各种理由含糊过去,叫她不好多问。
且不论今年过年能否回京城,就算是回了京城,城中死了那么百姓,钱财都用在赈灾上了,哪里还能国库里刮得出钱来办什么大灯会。
“大灯会上还要给我买个巧仙灯,若我能猜出灯谜,便可以到西厢门庭换水晶柿子吃!”
他馋馋的吸了口口水。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缠这个缠那个,孙管事家里有人,等到过年大灯会,不陪家人热闹热闹,围着你这小白眼狼做什么?你若要看,我与你巧儿姐姐陪你。”
“那好!”
淼淼也不管是谁陪他,总之,肯有人给他买巧仙灯他就是高兴的。
他手一撑,跳上那高高的玉荷椅上来,从鼓囊囊的手袖里掏啊掏,掏了个半天,弄出来一只符牌。
“殿下派人来给师父的。”
“这是什么?”离盏好奇的接过来看。
赤金的一张符牌,上头刻着“祁水王庭”四个字,字下面又有一排看不懂的豆芽字,是西域的语言,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出宫的牌子?”离盏堪堪想起,他曾向顾扶威求要过出宫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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