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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走来女婢,帮她解面上的布条。
后头一众人等不安低着头,上翻着眼睛去够太子明黄色的靴子。
那颜色亮得格外刺眼,只是偷偷一窥都让人生出种十分僭越的感觉。
离家的下人们更是从未见过这么奢华的住处,更未见过宫里的婢女和太监,一旁的奴才们各个都纹丝不动的立着,像房间里的陈设,再加上太子气质佳绝,哪怕病着,也有种泰然自若的肃穆感。
由是,还未开始正式说事,气氛就森严得慌,他们两腿不由微微颤颤,闭紧了眼帘子,连看都不敢看了。
离尺见了太子,即刻联想到巫蛊布偶身上的袍子,惴惴不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离盏的布条刚扯下来,她还没张嘴说话,离尺反倒“噗通”一声,抢先跪倒在太子面前。
“殿下,草民教养无方,竟生出个这样的孽障!离盏耽误了殿下您的手伤,草民无以谢罪,只好把这孽障绑来,任凭殿下发落!”
离尺声泪俱下,真真显得痛心无比,抱抱诚守真。
顾越泽听后,把虚虚实实,明明暗暗的目光从离盏身上移开,看了离尺一眼。
“你便是长风药局的离老堂主?”
离尺大喜,以为太子想起他来了。
“草民正是离尺!”
“起来罢。”
“谢殿下。”
顾越泽朝他身后的一群人等瞄了一眼,离筱筱和离晨觉察太子在朝她们看来,同时抬头微笑着迎向那道目光,可顾越泽却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又把目光收回去,落在离盏身上。
“离堂主也验过那瓶药水了?”
“回殿下的话,周太医带着离盏配制的药水到长风药局来查问,便是在下在配合。在下和周太医反反复复探究了许久,才论定那药水的确是糖水无误。离某直觉愧对东宫,愧对太子,不敢有包庇之心,立刻带她来东宫认罪。”
顾越泽看着离盏的目光极其复杂。
他似乎并不只是在瞧一个耽误他手伤的庸医,而是在重新打量一个认识已久的故人。
与成王妃的仪态上的相似,又拥有赛过成王妃的美貌,在他心里,她注定不可能是个平平凡凡的医女。
自东宫宴席上见过她的舞姿后,他就对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有了诸多繁想。
再到后来在长风药局会面,这繁想便在脑海里生根萌芽,隐隐做痒。
谁能想到回宫之后,居然有人告诉这药是假药,而今她的亲爹也上门来请罪,说她配的药水只是糖水……
就被自己喜欢的花扎了手一般,让他又怜又恨,心情复杂。
但刚萌芽的欢喜,终究抵不过他处心积虑得来的储君之位。
他对离盏的那几分不明不白的感觉,在她诈阴他之后,几乎快要消磨殆尽了。
顾越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郁,他缠着白纱的手指狰狞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令人发颤的寒意。
“离盏,你好大的胆子,敢用假药来糊弄本宫。说,你此番举动,意欲何为?”
离盏晓得顾越泽不好糊弄,接下来的解释必须慎之又慎才行。于是她不忙着解释,先在心里默默腹稿了一番。
离尺见她不肯说话,急了,狠狠揉搡了她一把:“殿下在问你话呢?你聋了你!”
离盏后背被离尺搡得发痛,发髻里散出三两长发在额前荡了荡,她咬着牙,缓缓地抬起头来,青丝遮掩后的朱唇明眸,美得哀怨惊心。
“殿下,民女给您的药确实是能治殿下手伤的良药。殿下当时用着,也觉得不错,民女这才放放心心的把药送给殿下。民女不才,不敢说自己的医术如何了得,但还没蠢到一瓶糖水去糊弄病人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对太子殿下!”
此话不仅惹离尺发怒,也引周太医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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