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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得对,就是委屈了宣儿。”
白照芹慢悠悠的道:“这女人,目光短浅,只会耍点小聪明,始终上不得台面。今日还想借着祁王的宠护在我们面前摆谱……呵,这种人还不好收拾么?回头把太子的那几封信转手交给祁王,我们都不必动手,这女人自然活不长久。”
说罢,白照芹端着茶对离盏笑了笑,继续低声问:“今早让你再去看看宣儿,她情况如何?”
白严忠脸沉了下来:“比昨儿夜里好许多,就是不大说话,我劝她的那些,也不知她听进了多少。”
白严忠思了思,道:“不必太担心,只要上了花轿,问题就不大。对了,她昏倒在地,后脑勺上砸出来的伤,如何了?”
“有个淤团子,昨晚还不怎么,今早肿得很高,起先把我骇了一跳,赶紧请大夫来看过,还好大夫说着伤势不算严重,但也不可大意。因为宣儿情绪不稳,怒火攻心,很容易让淤血倒流入头,十分不利。”
白照芹听完,紧盯着离盏的一双枯朽的老眼慢慢眯紧,叫人看一眼都发憷得慌。
离盏一点也不惧,反而对白家父子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们越是赤急白脸,越是说明昨儿那些信对他们白家打击巨大。
毕竟是书香门第,位高权重,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搅乱了窝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要不是今儿是白采宣大婚之日,兴许对面两人撸了袖子直接来打她了,连斯文的装不成。
甚好,他们越不舒坦,她就越是高兴。
离盏她笑着也举起茶,对着白照芹略略一敬,以茶代酒抿了一口,气得白照芹胡须一颤,狠狠把茶水逇回了桌上。
“狂妄!”白严忠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父亲莫要再理会她,儿子有办法叫她待会笑都笑不出来!”
双方一来一去,被顾扶威尽收眼中,他瞧着那平日里沉稳老练的白家父子被离盏气得吹胡子瞪眼,而这头,离盏完全不把白家不当回事儿,笑得花枝乱颤。
案几下,他悄悄碰了离盏一下,“你又跟白家结梁子了?”
“没。”离盏收敛神色。
“那你随便笑笑,就能把白家父子气成那样?”
离盏一本正经的看着顾扶威,“因着白存孝那桩旧事,他们素来不对付我,从来见不得我好。如今我坐在殿下身边,沾了您的光,得了您的照拂,再冲他们笑笑,他们可不得恨得牙痒痒?”
顾扶威拿眼审她:“你不怕白家报复你?”
“我怕什么,我有殿下罩着!”
这话把顾扶威逗得有些开心,眉眼倏儿一展,斜了她一眼,目光尽是柔情,“你利用我?”
离盏细着声音,做糊涂状,“这怎么能算是利用?这叫承了殿下的恩情。今次进宫,本就是殿下出言相邀,说要好好帮我出出气。怎么,殿下反悔了?”
“反悔倒不会。只是我一直以为,以你的个性,今儿非穿身红色的衣裳来砸场子不可。没成想,穿一身素的来,本王还以为你不领情。”
“王爷的人情,不领白不领,反正欠得太多,还也还不完的。”
“贫吧你就!还不完不等于不还。本子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回头得空了给你好好清算。”
离盏拿袖子掩面,朝他吐了个舌头。
顾扶威只是宠溺一笑。
二人一举一动被白家悉数看在眼中,更是郁愤交加!
好好的一场喜宴,全被这个贱女人给糟践干净了!
大殿的红木金髹的长桌上,整齐摆放好了黍、稷、牢、菹、醢、湆,等婚礼所要用的东西。前来观礼的宾客也渐渐到齐,衣冠整齐按照序位跽坐在铺设于几案后的矮榻上。
端王就坐在祁王下首,距离离盏,不过一丈,再往后就是绪王。
他二人颜色平常,与平时无二,离盏倒也放心。
一众还养在宫中的皇子们,在两位亲王后列席坐,皇子们还年轻,相互嬉笑着,离盏从中寻到了十三皇子的身影,他坐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沉默和紧张,和他年龄不大相符。好在他母妃离他不远,一直用眼神安慰着他。
诸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长桌上的那一炷计时香,已经点上了第二根,等到第三根一燃尽,太子就该去太和门踢轿子,迎新娘入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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