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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臻在被窝里躲了大半个早上，期间萧瑟来过一趟，说是晚上要去主家吃年夜饭，初二才回来。

明臻没觉着什么，只是萧瑟有些不舍，他紧握住她的手，额头抵上她的，素日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愧疚，“这些日子很少陪你，原想着陪你过年，却不曾想……”

明臻轻轻一笑，双手轻轻搂住萧瑟的腰，“没事的，我们家晚上人可多呢。”

镇国公有三个兄弟，早些年虽分了家，可是每年过年都会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今年，轮到镇国公府了。

明臻是有些期待今晚的家宴，因为有一个人，她已经好些年没见着了。从前她们最是要好！

萧瑟直起身，抚了抚姑娘光洁的面庞，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说话间，萧瑟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簪子，轻轻插在明臻的发髻上，“新年快乐！”

明臻歪一歪头，笑眼弯弯，“新年快乐！”

午时，宫里来了赏赐，因着镇国公和世子立下了大功，今年的赏赐尤丰。明老夫人打发人将东西分给各院，杨氏便特意领着四姑娘和六姑娘来谢恩。

明老夫人前些日子为了公中之事，对杨氏颇有微词，然而好在杨氏懂得审时度势，竟在老太太没有开口之前把帐房的钥匙交了出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让她再亲自主持中馈，她的身子可吃不消。所以，她收回了帐房钥匙之后，反而把公中权利都交给了杨氏。

杨氏的性子也是个和顺的，至少在老太太面前是。她恭谨有礼地行了大礼，给老太太拜了年，又谢道：“多谢老太太，二房姑娘们今儿才能得这些好东西。”

四姑娘明如和六姑娘明心也跪下来谢了恩，那六姑娘是个嘴甜的，陪着说了一会笑话，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这六姐儿的嘴巴是抹了蜜，嘴巴这样甜。乔嬷嬷，赏！”

明心得了个琉璃做的灯盏，高兴得不得了。

明堂站在外头，听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眉头轻轻一蹙。

他母亲不过离府两月，可是这国公府里竟没有人再记得她。还有他那幼妹，死得那般凄惨，竟也只是草草下葬了事。

这座国公府，似乎从未出现过那两人。

明堂紧攥了攥拳头，滔天恨意从心底漾开，父亲说得对，这个世道，想要的东西就要去抢，不折手段地抢。想要爬上的位置，更是要不折手段地爬上去，否则，所有人都把你践踏在脚下。

母亲和妹妹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他一定要成为这座国公府的主宰，要叫所有人都来瞧一瞧，他母亲和他妹妹，也是这世间尊贵之人，值得被人怀念，而不是就这般被人遗忘在尘埃里！

明堂闭一闭眸，压住眼中浓郁的恨意，方才抬起脚，进了里屋。

作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孙，自小聪慧，如今又是国子监祭酒的门生，明堂前途无量。加上老太太偏心二房，对明堂真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要想得到国公府，明堂首要抓紧的，就是自己的祖母。

明堂掩饰住滔天恨意，在明老夫人面前装得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孙儿明堂，给祖母请安！”

明老夫人见到最心疼的孙子，顿时眉开眼笑，她连忙招呼明堂在自个儿身边坐下，“这过年，先生们可是给放了几日假？瞧你，这些日子清减不少，趁着这几日可要好好补补。”

明堂抿唇颔首，“多谢祖母！”

明老夫人对长孙的关爱自是真切，那明心方才还深得老太太欢心，如今被晾在一边，心里难免有些酸涩。

六姑娘扁了扁嘴巴，委委屈屈地说道：“大哥哥一回来，祖母便是瞧都不瞧咱们了！”

明老夫人被六姑娘这小性子给逗乐了，她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丫头惯会吃醋的，你大哥哥平日里读书辛苦，又时常不在府里。如今回来，祖母多问几句你就要吃味。”

明心眼下不过十来岁，生得娇俏可爱。明堂素日鲜少与这些庶妹打交道，可是一想到父亲说，成大事者，须能忍常人不能忍，更要比常人把握住一切。

正好礼部侍郎喜欢年纪小的，这六妹正好合适！

明堂眸中一闪寒光，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六妹还小，祖母万万不要责备她了！不然她可真要埋怨我了！”

闻言，明如微微一怔，大哥一向清冷，双耳只读圣贤书，竟也会说笑话？

六姑娘双颊一红，娇滴滴地说道：“大哥哥莫要笑话我。”

杨氏也笑着应和了几句，一时间屋子里喜气洋洋的，没有人注意到明堂眼中渐渐聚拢的寒意。

她们竟然提都没有提起过他的母亲和他的妹妹，她们竟然这么路程地就忘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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