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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吨和万丈一看明东哭了起来，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明东的头发短，头发又硬，就像一匹烈马，满头的发丝电梳子控制不了，尽管是发廊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头发还是不太听话，不该卷的卷起来，该卷到一起的各自为政，整个头也就像满树的梨花，乱绒绒的一团毛线，没有一点儿波浪感和层次感。

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好再说什么，万丈就说：“哭，哭你个逑。哥哥今天花钱，请你吃饭。”

说着话，就把头扭向身边的发廊妹说：“你把头给我弟烫坏了，你得便宜点儿。”

发廊妹觉得理屈，低声说：“八块吧，等他头发再张长一些，我免费再给他做一次。”

事已至此，亿吨就笑着对明东说：“就这也比你以前的头型好。你这个发型，走到哪里都吃一份儿，很多人都不敢惹你了，见着你都躲着走，都知道你上道了。”

明东就问：“上道，啥是上道？”

亿吨就在明东的脑袋瓜子上点了一下说：“你说你是不是个坷垃，纯粹的土坷垃，连个上道都不懂。看过上海滩吗，丁哥跟许文强混，那叫上道。许文强跟冯程程他爹混，那叫上道。你跟我俩混，也叫上道。上道了，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以后穿衣打扮都要注意些，让他们一看，我们就是道中人，不好惹，知道吗？”

明东点了一下头，知道自己上道了，以后有身份了，不知不觉眉宇中带三分笑，跟在两位哥哥后面，也学着他们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横着走似的，在街上找小馆子。

他们在江河桥头一个老婆婆烩饼馆止住了步。

这个老婆婆烩饼馆，要说有了年头。听老人们说，这家老字号烩饼馆，是在五八年大跃进时期，工人们大炼钢铁，街道上组织几位赋闲在家的老太太，开了一家小饭馆，地址选在了江河桥头，名字就叫老婆婆烩饼馆。

靠着小饭馆有一家有名气的烧鸡店，老婆婆每天就用一个盆子端一盆鸡汤。他们自己动手做饼，有客人时，就把饼切细，下到添加有鸡汤的高汤里。出锅时，每个碗里都还加一勺子小酥肉。

久而久之，这个小饭馆就格外有名，来得晚了，找不到地方。

亿吨领着万丈和刘明东进到馆子里，选了墙角一个小桌子，顺手拿了三把矮凳子，挨着桌子坐下。

就有一位老太太来到身边问：“年轻人，是不是先喝上几口，再吃饭？”

万丈说：“那是自然。”

说着话，就对亿吨说：“大哥，今个谁也别和我抢，刚开过工资，我一个子儿还没往家里拿。今天我做东，喝个痛快。”

亿吨说：“今儿个别喝白酒了，我们也来些洋玩意儿，喝啤酒。”

万丈说：“那啤酒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一股马尿味儿，不好喝。”

亿吨说：“那还是你喝得少，洋人都喝这玩意儿，难道他们都不知道马尿难喝。喝的少，喝多了就没有马尿味儿了，都是喷香喷香的马肉味儿了。”

万丈说：“好咧，听大哥的，就喝啤酒。”

老太太问：“点几个小菜？”

万丈说：“来一盘鸡爪，一盘甘露，一盘油炸万人叨，一盘黄瓜拌猪头肉。”

老太太就问：“年轻人，油炸万人叨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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