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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时分,君无念开始为西陵瑶指点功法。
许是与西陵瑶相处得久了,不知不觉地学了些她的语言习惯。也许是他觉得常规的讲述西陵瑶不见得能立即就懂,于是他换了一种比较易懂的说法告诉她有关于分神术的道理,他说:“就像你能一边与我欢声笑语,一边又能与墨丹青口诛笔伐,两者同时进行,且互不干扰又都做得漂亮,这就是分神。”
果然对于西陵瑶来说,这么讲解比虚空子那样说要好解理得多,她不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更是立即就能举一反三:“就比如说我一边把你扑倒在床榻上,一边还能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呗?这也是分神。”
他闷红着脸,咬着牙道:“那不叫分神,那叫流氓。”
她抿嘴笑着,识海中那把利刃竟在这样的气氛中比从前欢快且灵活了许多,割起神识来也没有从前那般痛苦,喜得她几乎以为又是君无念给她开了挂。
可很明显君无念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对她说:“任何功法,领悟是一道坎,但领悟却并不是是终目的,真正要达到的境界,是你不再觉得是自己在辛苦修习功法,而是那功法在想方设法贴和你的心意,随你心而动,成为你精魂的一部份,自然而出,无须刻意使用。”
她将这些话在识海中无限次重复翻滚,终于化为烙印,深深地留存住。
次日清晨,君无念从她手里接过九道纱绫,于这天道山谷下方亲自施展九天玄绫的多彩奥妙。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君无念使功法,特别是带了法器的功法。以往总觉得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言出法随,已经不需要法器的辅助。她还曾暗搓搓地想着君无念太多年不用法器,应该也不怎么会用了。但此刻看来,她完全错了。九道纱绫在君无念手里已经化为九种法器,有似利剑,有像弯刀,有如链锁,有比坚盾……各种各样的变化随着他的心意翻转而出,没有丝毫停顿,不见片刻犹豫,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九道纱绫原本就是那般,并不是一个人在驱使。
九器有九器各自的使命,它们可以分别去为完成使命而奔波,却也可以在这过程中相互抵补、承转,成为彼此的守护。
她从来不知道飘渺宗的纱绫能使成这样,最初她觉得这东西实在有些女里女气,特别是男修们用着,像个娘们儿,要是千幻宗的人用这些就比较合适了。但此刻看君无念竟能将九道柔气十足的纱绫施展得这般钢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道行太浅,看事看物都过于浅薄,以至于许多东西只着表面,悟不到其中的精髓。
君无念说:“分神之术精髓是在控制,但许多人只一味的控制其去攻、去防,却不知,变化也是控制中的一种。控制着每一个分体让它跟随你的意念做出无数变化,从而使攻击更犀利、更出其不意,也能让防守更坚固,更不易为人所破。”他说话间,动作停了下来,立在半空,看看手中的九道纱绫,摇了摇头道:“之所以选纱绫九道,是我想着这世间还有一方神器能与之结合使用,便是我曾与你提起的那柄昆仑扇。正因想到此点,这才与虚空子定下了这九道之数。但分神何止九道!阿瑶,你且看好,我来告诉你何为真正的分神!”
说话间,纱绫成海,滚滚起浪,顷刻便将这一方山谷彻底覆盖住。她怔怔看着,竟不知不觉身子飘起,立于这纱绫所化的滔天巨浪之上,随着滚滚而来的浪潮不停起伏。渐渐地纱绫幻化成真海,墨黑的颜色,似能将一切生灵都吞噬其中。她站在浪尖儿,迎着呼啸而来的海风,身形开始不稳。
明知是幻化出来的海洋,可此刻只身于此,竟让她觉得真正身临大海之中,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匆匆袭来,特别是看着那墨黑的颜色,惊得她阵阵心颤。
“君无念!”她下意识就开口喊了起来,“君无念你在哪?我快要站不住了,你能不能拉我一把?”她以手抵着心口,这海一如深渊般的颜色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若君无念再不来,自己很有可能淹死在这地方。那种真实,渐渐地让她忘记了这片海洋是从何而来。
慌乱间,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看去,这才又想起自己实际上就在天道山的山谷里,什么海洋什么巨浪,都是假的,是君无念用纱绫幻化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觉得只要自己能看破其中奥妙,不再将心神沉浸在那一片墨海之中,便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感觉。她以为自己得了破解之法,正待开心,一个巨浪打来,猛地就将她给掀上了天。
从空中落下时,灵力已经抵抗不住墨海之威,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瞅着就要坠入墨海深渊。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屏住气息,心里想着若真是被淹死,该有多难受?这漆黑如墨的海水也不知道是盐的还是别的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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