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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戴尔那的小队一共有五个人,而这里面恐怕只有一个人会愿意从这些兽人里援救这些被掠夺而来的人类,但埃戴尔那一看到英格威的眼睛,就知道这将会是一份难得而又合精灵心意的礼物,比卷轴,比药水,比精金秘银更能让他感到快乐的礼物,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决定了要面对这里可能成千上百的兽人,以及不下一打的卡乌奢祭司,英格威当然不会拒绝,而阿索罗与赤牙是发过誓的,至于埃贝,阿索罗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堕落下去——他距离被罗萨达厌弃可真是不远了,也许失去作为一个罗萨达追随者的资格还不算是太可怕,那么因为失去晨光之神的宠爱而变丑,变胖呢?
不,这点是绝对不可以的,于是埃贝也打起了精神。
要从兽人口中探听消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不是因为兽人们意志坚定,他们的意志往往只和他们的食欲与另外一种渴望联系在一起,但他们一不能惊动太多的敌人,二也不能确定兽人们各自掌握了多少情况,兽人们很少会去关心身边的情况,除了他们的首领——既然如此,赤牙就成为了首定的潜入人选,埃戴尔那给他喝了一点药水,他表露出来的黑龙特征就被压制了下去(英格威看了埃戴尔那一眼),而后他们打倒了一个兽人,把他身上的皮毛剥下来,给赤牙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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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骨就是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正如赤牙与埃戴尔那说的,他一点也不关心赤牙来自于何方,要到哪里去,他只关心赤牙是不是一个战士,因为在部落中,战士拥有着种种特权,他们不但能够随心所欲地杀了一个奴隶,也能够杀掉任何一个敢于激怒他们的兽人——要说他怎么被激怒的,那只有卡乌奢知道。
既然赤牙“瞎”了一只眼睛,又瘸了一条腿,而且也不像是能够得到治疗的样子,那么大骨的态度就自然而然地轻慢起来,兽人中残疾了的人和老迈的兽人(除了祭司)之外,只比奴隶高出一等,大骨固然瘦弱的无法成为一个战士,但他四肢齐全,身体康健,他就有权利对赤牙指手画脚,譬如现在,他就叫“瞎子!”——没错,就是在叫赤牙,去剥掉一株银冠木的树皮,这个工作既无聊又痛苦,因为银冠木的树皮也相当坚硬,与木心的结合又十分紧密,兽人除了战士之外很少有称手的武器,就算有,他们也不舍得用在处理树皮上,所以他们要么用石刀,要么用石锤,要么用自己的利爪,要将会一棵胸径三尺左右的银冠木剥掉整整一圈手掌宽的树皮,一个兽人最少要干上一整天。
赤牙慢慢地走了过去,大骨试探着坐下的时候,他也没给出任何反应,这下子大骨可痛快了,他舒舒服服地仰面躺着,只可惜没有食物,他回忆着那些沼泽精灵在燃烧着的沟渠中发出唧唧叫声的景象,那个声音很像是小鸡,但沼泽精灵一旦被焚烧,它们的身体只会变成如同沥青一般,粘稠的半液体半固体的东西,也有兽人生吃过它们,结果他们吃到嘴里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有弹性的粪便,然后他们令人惊奇地第一次拉了肚子。
“那些人类奴隶呢?”
大骨听到赤牙的问题,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狠狠地瞪了赤牙一眼,然后大概是考虑到没了赤牙,他很难再有偷懒的理由,才慢吞吞地说道:“那些不行,”他说:“如果能吃根本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他在心里说,人类奴隶只有战士、祭司与首领才有资格享用,“你问这个干什么,蠢货!”他威吓地挥舞了一下棒子:“快干活!不然我就抽你!”
赤牙没再说话,兽人一向纪律松弛,在毛梳子林的尤其是,若是人类,一定会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万分警惕,但对于大骨来说,他只想着自己可以偷懒了,赤牙捡起一根粗壮的短树枝,在手里掂了掂,走了过去,大骨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当头一棒敲碎了鼻子,他的眼睛里顿时流出了鲜红的泪水,嚎叫声却被压在了舌头下,他咕隆着,赤牙又是一棒子,再是一棒子,直到将那个坚硬的头骨打碎。
一个兽人战士骑着战狼经过,他们都看见了,却无动于衷,战士们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低劣的族人在做什么,哪怕他们时常自相残杀,但他让自己的战狼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确定他们没有遇到过祭司正在搜捕的那些人,据说里面有个精灵......
战士走开之后,赤牙拿走了大骨的骨头项链,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混淆的气味会让想要追查的人无从着手,他在溪流边擦去了新鲜的血迹,又走到了另一个正在忙碌于剥树皮的兽人身边,他从这个兽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幸而从这里开始,他们要开始点树了。
银冠木不易燃,但烧起来的时候非常美,哪怕是兽人,也会觉得它很美,因为它的身体里面不但有秘银精金,还有各种其他无法辨识的金属,它们的含量很少,却能够变幻火焰的颜色,而且这种变幻是不确定的,就像是赤牙看到的这一株,兽人们在它的根部堆满了其他树木烧制而成的木炭,浇上油脂后,升起的火焰是灰黑色带着红色的,还有大量的烟雾和呛人的气味,但随着温度进一步上升,银冠木终于被点燃了,烟雾慢慢地变少,火焰从红色变成了明亮的金色,又从金色变成了柔和的紫色,从紫色变成了奇异的粉色,又从粉色变成了浓厚的钴蓝色,从钴蓝色变成了洁净的白色——这样的过程或许还会回溯,只是有长有短。
而在辉煌的死亡之后,焦黑的树干依然笔直地指向天空,这时候兽人们就上前,用石锤把它砸倒,最后纤细的残骸倒下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根实心的金属棍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如果有兽人不够当心,被刺穿,被砸死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或许这正是银冠木最后的报复——等到树干渐渐地冷下来了,他们还要敲掉那些松散的部分,只留下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内芯,这些内芯或是装在筐子里,或是被单独扛着,送到人类哪里。
赤牙用了两三天才终于混入了送内芯的队伍里,他们沿着溪流走了很长一段路,几乎走到了毛梳子林的最北侧,位于山麓的地方,在看见了人类奴隶们,这里只有男性人类,他们披着毛皮,神情麻木,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这些树心还要经过挑选与淘洗,然后放入熊熊燃烧的窟炉里烧成团,这些黑色的金属团要浸入特殊的溶剂里冷却,然后再次煅烧......这样的过程一直到进行到所有的杂质被去除,只留下秘银精金为止,这都是人类奴隶才能做到的事情。
回到队伍里的时候,赤牙说了这件事情,埃贝很高兴进度终于向前了一大步,也许人们会疑惑兽人为什么还没找到他们,当然,他们藏在了巨蜘蛛的巢穴里,藏在蜘蛛的储藏粮丝囊里,小蜘蛛每时每刻都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想必它们很奇怪为什么这些食物到现在也没能融化——埃贝有句话要说,但看看身边的猎物,从巨熊到兽人,除了沼泽地精,密林与沼泽里的所有生物都可以在这里做一个大全,他就立即恢复了应有的理智。
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英格威用通用的雇佣兵手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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