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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日子进入十二月下旬，南方的天气越来越阴冷。随着凛冬来临，每天的天空都是乌沉沉的。大雾弥漫，久久散不开去，已经半个月不见蓝天和阳光了。

　　勤思中学高三年级学生的心情就跟头上鸽灰色的铅云一样凝重，复习的压力越来越大。

　　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几家欢乐几家愁。

　　秦颂和凌霄也愁，可各自都不是为自己发愁。

　　因为自律而严谨的班长大人看不惯崔凌霄同学这样，看不惯她那样，刚开始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段时间，二人尚未磋磨变圆，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好几次口角。

　　但是，聪明的两个人反省得都很快，迅速各退一步后发现海阔天空。秦颂试着接受真实的崔凌霄，而凌霄也在试着于秦颂的监督下改变自己的坏习惯。

　　不过，班长大人的心思还是要多些---这很正常，寡言少语的人，内心的心理活动十分丰富，就是俗称的闷骚。

　　一开始，秦颂面上虽然暂时妥协，可他是想自己要化作春雨，润物细无声，慢慢将崔凌霄的不良习惯一一都纠正过来。

　　譬如少喝咖啡少熬夜，早起早睡身体好。

　　譬如晚餐后出门到小区里逛两圈儿，权当消食，避免她做窝居动物。

　　譬如花钱不能大手大脚，能到菜市场去买的就尽量不去超市，能上网买的就尽量不去菜市场。

　　为此，秦颂对周边市场生活日用品的价格和打折消息比之小区里闲得没事喜欢四处去拣便宜的大妈婆婆奶奶们还要搞得清楚利索。

　　……

　　习惯是渐渐养成的，坏习惯如此，好习惯亦如此。

　　秦颂试图要将崔凌霄同学养成他理想中的崔凌霄该有的模样。

　　崔凌霄同学的确也有听话，只是变样的进展缓慢。

　　当然这急不得。

　　好歹人家是他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家政聘用合同白纸黑字鲜红的大拇指手印都在那里摁着呢。

　　所以秦颂心里虽急，但是适可而止。

　　只要她改就成，有那端正的态度就好。

　　可是后来，秦颂又想，其实她不变也没什么。

　　初吻都给她了，还要他怎么办呢？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咦？这么说好像有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不过……秦颂同学，你想得是不是太遥远了叭？

　　当然，如果她能为了他主动改变自己，好比言情小说《宠妻狂魔》一样依着他的意思去写圆满的结局，那就更好了。

　　再后来，自凌霄给秦颂畅谈了自己宏大的愿望后，他拼命抓紧了她的学业。

　　有那功夫成天东想西想做着不切实际惊世骇俗的白日梦，不如多做几套卷子，争取高考多考几十分，考去大城市，考上好大学。如此，大家便可快快乐乐地继续做大学同学了，他还给她打扫别墅洗衣做饭掏下水道，直到……

　　担心她再度高考落榜，且知道她自律性极差，秦颂就给凌霄制定了一张严格的作息时间表。除了课外的时间全是做试卷外，每晚下晚自习回来后，他还会辅导她的学业至深夜十二点半。

　　其实，要说，秦颂同学如此行为是十分怪异的。

　　他是她的谁？

　　反正他不是她的家长，不是她爸爸。

　　但，二人一直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秦颂做这事好像理所当然，凌霄被他押着学习好像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总之，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也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二人是一类人吧，爱这么凑一块儿互相磋磨。

　　可是知易行难，尽管秦颂抓凌霄的学习抓得紧，然而她的成绩提高得跟她人的坏习惯改变一样的缓慢。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凌霄偏科严重，数理化基础知识掌握得太差了，尤其是化学这门功课。

　　数学和物理，秦颂给她补补课，做几套卷子后，偶尔她已能摸到及格的边缘了。可就是化学这门，她从来就没考及格过！

　　两人读的是理科班，要知道数理化成绩好的人，仅这三门的成绩能与他人拉出好大一截差距出来的。高考题目越难，就越能拉开差距。所以，常有高三的数理化尖子生于月考后会抱怨题目出得简单了，与其他同学拉不开差距啊。

　　秦颂心里为崔凌霄暗暗着急死了。

　　凌霄自己何尝学得不痛苦？

　　她也急啊，越急才学得越痛苦。

　　如果真的不CARE学习成绩，不CARE秦颂的苦心孤诣，她才不会感到痛苦。

　　于是每天晚上，秦颂都把时间重点花在了帮凌霄补习化学功课上，也因此每晚都能听到她的哀嚎。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好难理解啊！我实在想不通，秦颂，为什么这个和那个在一起后，就生出了其他东西出来？它们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呀？基因突变吗？跟我想象中的好不一样，这完全没有解题的规律可循啊！”

　　凌霄狂乱地揉着长发，双目通红，盯着化学试卷上的大红钢叉嗷嗷痛苦地叫唤道。

　　答案都看不懂的痛苦有谁知？

　　“你说物理题吧，弄明白了原理，题目很快就能解出来了，唯独这个化学让我十分费解。多点少点某种化学品的成分，温度湿度酸碱度不同，生成的物质就又有所不同，这是为什么呀？遵循的是什么规律啊？我感觉它实在太多变！这世上，人是最复杂的了对吧？可你看这男女结合，生出的孩子的血型都有规律可循，且在一个适当的组合范围内，为什么这个化学这么难以捉摸？哦买噶，这是一个怎样奇妙又诡异的学科？”

　　秦颂：“……”

　　秦颂冷眼看着她，很想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清楚，表达不准确，抓不住重点的人，你叫她如何解化学题？

　　秦颂就是想给她解答问题都不知从何处开口。

　　你明白地说你哪道题没弄懂可以吗？别总是笼统地鬼叫化学这玩意儿搞不懂了！

　　可奈何凌霄再怎么愤懑，还是得被秦颂逼着每天做一套化学试卷---已经没有了偷懒逃避的借口，小说已经完结了。

　　说起来，那篇小说让凌霄少赚了至少上万块，每每一想到此，心在滴血。

　　“诶诶，秦颂同学，你的脑洞真是棒呆了！”凌霄对化学的怨念很快转移，嘻嘻一笑说：“我的章纲里都没有具体写要如何让二人破裂的感情修复，因为我还没想出来，谁知道你两盒鼻渊可口服液就搞定了。”

　　尽管读者都在嚎这样的情节太假了，女主原谅男主太草率了---吵得那么凶，眼泪流了几缸，怎么会因为两盒药就原谅了男主？必须要找个男配出来，虐他千遍才对头啊。

　　可凌霄却不以为然。

　　秦颂同学有句话是对的，便是，没有生活的沉淀，如何写得出打动人心的故事？

　　正因为她有过类似的经历，才会轻易就被秦颂才几百字的情节打动了。

　　他写的，是人间真实。

　　抓住女人心的爱情，真的就是落实到生活中点滴的体贴和温柔手段，而不是霸道总裁豪车豪宅私人飞机的砸啊---不敢为所有女性代言，但至少她就是这样。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读者们，当某一天你们遇到了一个男生，包容你的所有缺点，待你不厌其烦。你们就知道，情节真得不能再真。

　　纵使他有千般不是，只要他在她病了的时候给她端杯水喂几片药，她就会爱上他。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恋爱脑，谁让我是个女生？

　　“我感觉我俩可以合作写书啊，双剑合璧，强强联手！”凌霄满眼期待地望定他道：“相信我，定然不比你将来考上大学，再读个四年书出来后找到的工作赚到的钱少啊。”

　　接触越久，凌霄发现，这位复读班的班长同学有很多的潜力等待她开发，这是个宝藏男孩儿啊。

　　秦颂无动于衷，看稀有动物一样，清凌凌的目光在凌霄扬起的那张泛着柔光的鹅蛋儿脸上缓缓一扫而过，将话题重新拉扯回来：“倘若这些物质结合之后没有发生质变，那它就不叫化学，它该叫物理了。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基因突变，如果这么讲能令你理解到化学的含义的话。”

　　貌似二人自合作写了本言情小说后，言谈中的用语就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了。

　　结合？在一起？生出了其他东西？

　　你俩真是在讨论化学习题吗？

　　“别浪费时间了，错了的题目，重新再做一遍吧。”秦颂一语定江山地道，“做完了才能去睡觉。”

　　凌霄看看卷子上的红叉叉，鹅蛋儿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错题太多，几乎等于重做这套试卷。

　　一个多小时呢，头立刻大了。

　　她现在满眼都是红艳艳的大钢叉，两只眼睛倒是认识答案里拆开来的字母和数字，但其若是合在一起，她都不一定知道这些物质的化学式该怎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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