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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却道天凉好个秋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

　　“100两银子，80两存到钱庄，20两在手里。

　　买新的包袱、道袍花去5两。沐浴、剪发花去1两。吃饭、买干粮花去3两。

　　一会儿要偿还欠的房租、笔墨纸砚10两。”

　　“啊啊啊！”

　　“还完钱就只剩1两！”

　　前一刻喜滋滋的秦星爻，此时欲哭无泪、捶胸顿足。

　　“算啦，欠的钱等我拿到薛老板剩下的150两再还。先忙工作、先忙工作。”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向城外太乙观走去。

　　风吹过，落叶漫天飞舞。

　　稻田里黄澄澄一片。

　　天高云淡，心境不知不觉开阔起来。

　　“当年进摘星楼时，也是这样的秋天呢。”

　　极少回忆过去的秦星爻，突然触景生情。

　　摘星楼，大雅开国国师韩星所创。

　　网罗天下术士，知运势、断吉凶，统妖兽、除邪秽。

　　最初那里叫占星楼，君主俞雅成却说：“国师有通晓阴阳、经天纬地之才，比起占星，更擅摘星。”

　　遂改名为摘星楼。

　　秦星爻进摘星楼时，已是第十七代楼主当家。

　　那一天，十名少男少女，分列两路，拾级缓步登上观星台。

　　观星台是摘星楼举行重大法事、庆典、仪式的场所，坐落于皇都附近太平山上。

　　经幡随着秋风飘扬，一片黄叶在脚下破碎。

　　昂首阔步，意气风发。

　　观星台的尽头，似乎是白云，是仙境，是天界。

　　地面被踩在脚下，命运好像也臣服于身侧。

　　十四岁的秦星瑶，走在右列首位。

　　一身绛色法衣，两袖宽大坠地。金丝所绣的云纹盘踞在深红绸缎上，呼之欲出。

　　面无表情之下，是狂跳的心。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自持、内省。却依旧压抑不了沸腾的热血。

　　当秦星瑶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便暗暗立誓：

　　要以加倍的努力勤奋，证明女子也能成为杰出的占星术士。

　　也是那时，她决心改名为秦星爻。

　　淡化自己的性别，让别人提起她时，称一声尊师，而不是女尊师。

　　青春飞扬的时光，只会为赋新词强说愁。

　　少女秦星瑶又怎知登得越高、跌得越重，又怎知今后路途步步艰辛、步步荆棘。

　　后来漂泊江湖，男子身份毕竟方便，声音用变声术掩饰，面容也会用法术改变。

　　然而随着她越来越穷，头发没钱打理，索性用蓬乱发丝遮住半张脸，正好省去法力消耗。

　　“年轻真好，什么也不用懂，就能活得乐呵呵。”回忆结束，她自嘲地笑了笑。

　　日落西山，夜幕将近。

　　所幸秦星爻脚程不慢，半天时间，已到太乙观山下。

　　乌云遮住大半个月亮，正是夜探的好时机。

　　秦星爻足尖点地，飞快地在山间小路上奔驰，不一会儿就至山门前。

　　“晚课估计没结束，人多眼杂，先在附近转转。”她向后山绕去。

　　夜风拂动，除了时不时一阵喧闹蝉鸣，再无其他声响。

　　她越过丛丛树木，突然看到一两点火星跳动。

　　慢慢逼近，发现前方有一道法术结界，亮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换做道行不高的人，根本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更别提火光。

　　对秦星爻而言，越是掩饰的东西，越是她正在寻找的。

　　“尚未踏破铁鞋，就得来不费工夫~”

　　小小结界自然拦不下她，进去后发现这里像是个纸坊。

　　熊熊火光之上，正架着大桶，有人往里倒着什么。

　　“是造纸坊啊，果然像印刷、墨水制作这样的核心步骤，没那么容易找到。”

　　蹑手蹑脚观察，只见人人忙碌，加班加点干活。

　　这些人中只有一个道士，其他皆为粗布麻衣，大概是附近农民招募至此临时做工的。

　　禁不住有点失望，正待离开，一只手竟按到了她的肩头。

　　“喂，你怎么在这儿？”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清来人后，秦星爻暗暗惊讶，又逐渐心安。

　　右手也从葫芦吊坠上拿开。

　　她转过身，也压低声音笑嘻嘻：“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工啊。”瑞雪睁大眼睛、一脸无辜，“走走走，到旁边说去。”

　　便拉起秦星爻，走到结界外。

　　“这么晚你来干嘛？总不能是找我比武吧？”瑞雪抱臂，稍显戒备地盯着她。

　　“哈哈。”秦星爻发怔，一时找不到能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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