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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水落鱼梁浅第5话
待那女人走了之后, 时歌将尹南手中的盘子接了过来, 突然问他：“你是知道她要来吗？所以才把顾其璞给支开？”
“你说笑吧小鸽子，”他愣了愣，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看着自家妹妹闹腾，“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要来。”
时歌将他作乱的手扔开，装作很生气：“我就是随口说说的，说了多少次,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你别揉我头发了……”
尹南又逗了她一会, 才收起笑容，抬手看了一下表：“都这个点了啊, 小鸽子，我还有点事, 先走了哈。”
握了握拳头，时歌还是没忍住，喊住了他：“你, 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背对着她没有回头，静立了很久，时歌像是听到他低笑了一声，回了一句。
“应该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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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胡同里, 女人听着身后一直未停的脚步声，咬着唇握紧了手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只是同路的而已吧，她心想，哪有这么巧，今天她第一次心血来潮抄近路回家，就遇上了不法分子。
眼见着前面就是巷子口，她眼睛一亮，心头的跳动似乎也变得缓和了一些，笑容还没扬起一半，她的唇鼻就被一只大掌给捂上了，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说出口，她就被身后的人往后拖着，来到了一个根本不会有人经过的死胡同里。
她不停地踢着腿挣扎着，想要求救的她却发现自己似乎要面临着窒息的命运，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眼泪如泉涌一般夺眶而出，她伸着手想要在身后的人身上抓住些什么，即便只是一块布料也好，那样的话，就算自己无力回天，之后调查的人也许还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但男女力气的悬殊，让她拼尽了全力，也不能往后抓到身后高大的男人半分。
她脑袋因为缺氧已经开始变得昏昏沉沉，闭上眼之前，她想，这个人，好像不是劫财，也好像不是劫色。
他是想要自己的命。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软了下去，蒙着大半张脸的男人眼里一冷，伸手想要探一探她的鼻息，看看是不是真的已经停了呼吸。
突然，昏暗只剩月光照射下来的胡同里，出现了几道手电筒的亮光，直直地打在他脸上，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他心中一惊，脑海里飞快盘算着，想知道如果自己说怀里的是自己喝醉的女朋友，可信度有多高，结果还没开口，一个女声在不远处轻轻叹着气。
很奇怪，隔着不近的距离，他居然将声音里的失望听得一清二楚。
“尹南，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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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昏迷，醒来了一次，说了一会话之后，又睡过去了。应该是没有大碍，南枳在那里守着她。”封寅自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时歌旁边，低声跟她说着情况。
时歌敛着眉嗯了一声。
对面的尹南却也听得清楚，要不是被绑在那里，他像是马上就要连带着椅子冲出去，将那已经转危为安的女人再次置之死地。
“尹南！”时司遇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以前当刑警的时候审讯习惯了的他，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你都现在这样了，还想要挣扎些什么？！”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低着头，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思绪。
半晌，时歌才听到他开口，声音淡淡：“是啊，我都这样了。”他抬起头来，眼带嘲讽，“你们要怎样？要杀要剐，还是直接把我交给警察？”
他又哦了一声：“对不起，我忘了，这就有一个警察。”
时歌看到他拧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一个派出所小片警，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在这私下审讯？”
“尹南。”时歌抬起手，按下了站起身想要走过去的时司遇，缓缓开口，“他为什么变成一个小片警，你应该也很清楚，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不像时司遇那样吼着个大嗓门，却让尹南感到有些难过。
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会以这样的形式面对面，这样说着话。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涩着声音开口：“你们知道多少？”
他回头朝门口看了看：“她说了什么？如果提到了别人，那都是假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跟其他人无关。”
时歌嗯了一声：“我知道，无论是当初的梁浅，还是现在的梁笙，让她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
她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但尹南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个表情。
似乎咬牙切齿，似乎恨铁不成钢，似乎不解于他的背叛。
她笑出了眼泪，声音近乎呢喃：“那杀顾其璞，还有他的大哥，二哥呢？也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尹南咬紧了后槽牙。
半晌，时歌听到他平静开口。
“是我，全都是我，只有我一个人。”
“你他妈还在说谎！！”时歌倏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被她的动作掼到了地上。
封寅将发着抖的时歌搂进了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抚着。
对面的尹南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上炙亮的白炽灯，眨了眨被刺到的眼睛。
“你不说，让我帮你说。”现场最冷静的反倒是时司遇，他往椅背上一靠，扯唇一笑。
“顾其璞的舅舅韩凛，为顾老断了一只手臂，即便只能弃警从商，他也还是完成得很好，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听到那个名字，尹南低下了头，掩盖着那几欲而出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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