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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桃桃她家的大门，是朱红色的铁皮门，新刷的漆，那一股淡淡的油漆味道，在雨水冲刷之后的世界里，显得特别突出。门梁上贴的画有“十”的春联，掉了半边，把那悬挂的八卦镜给掩盖了半边。

见张大宪盯着自家的大门，樊桃桃无力地说道：“有时候，我挺希望有上帝神仙佛祖存在的，哪怕是鬼怪也好——那也是存在一丝能让人坚持下去的希望！”

门内是一座有些年头的红砖两层楼房，她家的院子不大，里面还一棵碗口粗细的李子树，树枝丫很多，满树都是含苞的花朵，而那些早开的花，有的已经凋谢，墙头落得都是残花。

张大宪现在明白了，原来樊桃桃每年暑假过完，开学来都会带的黑琥珀李子，都是这棵树所结。

望着李子树，张大宪没由来想起来，以前只要他吃超过四个李子，樊桃桃都会讲的一句话——“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

虽然这话本意是让人注意养生，也仅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张大宪心头有一股罪恶感充斥着，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死”是让人多么不可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妈！”樊桃桃推开大门，走进院里，“我回来了！”

张大宪也跟着进去了，听到那原本隔着墙都能听得很清晰的痛苦嚎叫声音，突然消失了——从红色楼房一楼东边房屋里，传出来一阵剧烈而又压抑的咳嗽声。

“你爸等你呢！”从屋里走出来一位满脸泪痕，又疲惫苍老的中年妇女，在看见张大宪后，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了，“樊桃桃他是......”

张大宪能听出这话里的愠色。

“我班长！”樊桃桃接过来张大宪手里的雨伞，合上放在房檐下的一张就凳子上，“我班主任不放心，让他送我回来！”

“桃桃去给他倒杯热水，都淋湿了！”桃桃妈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阿姨！”张大宪说道。

樊桃桃正要去西边的厨房，给张大宪去倒水，东边房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又难受的咳嗽，桃桃她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煞白，对樊桃桃说道：“赶紧进去吧，你爸等你好久了！”

张大宪看得出樊桃桃脚步有些虚，身子颤抖着，路过他身边时还故意给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屋里有些乱！”桃桃妈一边掀开门帘让进去张大宪，一边说道。

“叔叔的病好些吗？”张大宪坐在屋里的破沙发上，礼貌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好些了！”桃桃妈强颜欢笑，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家湘湘常在家里夸你，还说她进步快多亏你给她讲题！她还那经常训她弟弟，说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成绩，就不用我和他爸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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