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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玥记得,曾几何时,在不知哪个话本上,看过这么一段谆谆教导:女人的一生中,要经历两次艰苦的战斗,才能浴火重生。其一,是和自家相公的情感拉锯战;其二,是跟丈夫情人的恩宠争夺战。
之前,施玥一直将此当做金科玉律,随时准备付诸实践,可现实如此惨烈,她还没从这两场战斗中得出什么心得,便遭遇了一场更为艰苦卓绝的战斗——和后妈的斗智斗勇。
说来,爹爹一个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将她拉扯大,其中多少遇到过几朵娇花,可他向来分寸拿捏得体,从未出现过为了一朵娇花抛弃一整个花园的行为,这次,竟看上去如此认真,让她不得不提了些神儿。
虽还没见过此女子,但从江叔频频蹙眉摇头的神色中,施玥总觉得有几分不安。总之,还得先见了面再说,若是良家,还不嫌弃爹爹山贼身份的,留下便也罢,可若怀了其他心思,她却是万万忍不得的。
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施玥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滚上床,抱着被子左蹭右蹭,睡得那叫个香甜。更为美满的是,竟做了个春梦,不过内容少儿不宜,便暂且不谈了罢。
第二日,向来也早,出门的时候恰恰见到了舒墨抱着一册书正阖门,心情越发愉悦了起来,正想道声早安,却见他匆匆往这头一瞥,瞧见她的身影吓得连书都未拿稳,颤了又颤,才红着脸抛开了。施玥定定瞅着他,发现其背影踉跄了一步,这架势分明就是——躲着她!
施玥抱胸琢磨了会儿,一拍手,对了,莫不是还在为昨儿个的“偷袭”紧张吧?未免也太可爱了些!
所以,虽然施玥哼着小曲儿走进饭厅看到爹爹捧着碗朝一女子献殷勤时,只是一愣,并未敛起笑意,而是朝着女子微微一笑,“我是施玥。”
女子欠身施礼,“唤我卿尘便可。”
好一个倾城,施玥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衣着艳丽,言笑晏晏,虽不如宫羽夕的美人之姿,可一句“女人是水做的”却在她的身上尽显,难怪爹爹牵肠挂肚,念念不舍呢!
吃罢早饭,施玥立即搬了小凳,摆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从卿尘的口中将事情的原原本本摸了个透。
“说来,我本是要送入京城官宦之家的青楼女子,虽再如何不愿,却也只能听命,正天怒人怨之际,忽闻得一声呵斥,止住了前行的马车,接着,似乎就是激烈地打斗,我坐在轿中,瞧得并不分明。
可不知怎地,轿子突然被猛烈一撞,我从其中跌了出来,此时,竟有偏偏佳公子从天而降,对我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没事儿吧?
抬头,只消一眼足够我痴痴傻傻娇羞无限地握住他的手站起来,轻轻撞进他的怀里……”
卿尘款款道来,眉眼里含了一抹情,可施玥却听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可又觉得靠她一人之力,定不能瞰破其中奥妙,便唤来江程,两个人蹲在角落里一番讨论。
“不觉得这故事有几分熟悉?”
“想来,确实……”施玥皱着眉,思前想后琢磨了一会儿,“这不就是我买给爹爹那精装版《拈花狂徒》中的情节么?”
就算是施玥,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更何况江程那只老狐狸?只见他嘴角抽了抽,拍拍施玥的肩膀,“无碍无碍,有你这遗千年的祸害,再加上我助纣为虐,管她再大的风浪,也没那么容易掀起!”
施玥安心地点点头,猛地又回味了过来,江程这厮又在扯鬼了,去你的祸害遗千年!
“不过爹爹素来行事小心,怎么此次这般大意?”
“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江程摇摇头,很是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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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已经是月至中天的光景了,夜色如水般倾泻而下,瞧不见一颗星子,后山似有曲调传来,绵延不绝,施玥提了一壶酒踱到后山,想着卿尘的事儿,叹了口气,正欲文人一把,对月独酌。却看到,已有一人坐在青石上,身前是一架七弦琴,银光清辉,软软地尽数洒落于他的衣襟,虽瞧不见他的容貌,却能感觉到其谦谦如玉的气质。
这是……?
施玥躲在暗处,静静地听了一曲。
金戈铁马所铸造出的苍凉悲戚,似陷入绝境地挣扎,可在关键时刻竟一点点明朗开来,仿佛绝境逢生般,曲调渐渐上扬,狂放得不管不顾,全然托出。
虽施玥并不善琴,虽江程偶尔也抚一曲,可全让她当做催眠了,今儿个听到这般琴声,心中却一颤。忽高忽低忽明忽暗,扯得人心里头悲怆莫名,像是瞬息之间瞧见了战场,不断厮杀后的血流成河,实在是过于惨痛。
“这是什么曲子?”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男子回头,竟是舒墨,瞧见了施玥,倒并不惊讶,只是抚了抚胸口,平稳了气息,回答道:“《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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