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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觉寺建在京郊穆阳峰半山腰上,是皇家寺庙,但也对普通百姓开放。
这日是腊月十六,大部分人家都在准备着过新年,还出来游玩的却少了,故而这一路上人并不多,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山脚下,另要换轿再行一段路。
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雪,满山白雪覆盖,放晴后,这山路被清扫出来,可两旁株株雪树银花,风景甚好。谢宛冬从来不是个安于内宅的女子,又困了十年,如今能行走于山野之中,甚是欢欣,便与陈姨奶奶说,她既要拜谢佛祖,合该步行上山,聊表诚心。
这话合情合理,可陈姨奶奶看了眼下马而来的卫淮,并没有答应,便也只好乘轿上山。
又颠簸了一刻钟,终于落轿。
轿子停在寺门外,落了轿,谢宛冬过去替了李妈妈,扶着陈姨奶奶进去,便见前方一清俊男子朝他们这边朗朗笑道,“怀安,你迟到了!你说,该如何罚你?是赋诗还是作画?”这语气听来,似乎与卫淮十分相熟。
“这还用选吗,自然是题诗作画一起了,怀安兄,你可不许推辞,谁让你迟到啦!”开口的却是个身披大红羽缎面、白狐皮里子斗篷的女子,年纪与谢宛冬相仿,却是容貌妍丽,灿若瑰蓉。
卫淮正欲说话,却被人抢了先,“咦,这莫不是怀安的亲戚?那就是,工部侍郎谢大人家的?”
谢宛冬抬眼看去,正是个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见自己瞧他,慢慢红了脸,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谢宛冬:……
“希文,不得无礼!”那清俊男子清斥道,斥的便是那红脸的少年,他正要拱手抱歉,另一个年轻妇人又抢先说道,“原来是谢家婶娘和谢三姑娘。有些日子没见,婶娘愈加年轻,三姑娘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又向跟她同行的几个年轻人介绍了陈姨奶奶和谢宛冬。
谢宛冬这才知道,那年轻妇人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亦是谢家三太太吴氏的亲姐姐,却是去过谢府做客,也认识姨奶奶陈氏与原主的。说起来,上辈子她也都认识这吴氏姐妹,只那时她们还小她许多,便不怎么一起玩,一时间也就没认出来。
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的,是英国公嫡女,名张安玉,那清俊男子是英国公嫡次子,名张安远,字子原,比卫淮虚长了两三岁,还有那个脸红的英俊少年,是长兴侯世子,名王霖,字希文。
谢宛冬迅速地回忆着这些人的关系,长兴侯的母亲是齐王姨母,妹妹是英国公夫人,这两家算是齐王一系,齐王倒台之后,英国公就为世子娶了广宁侯的嫡女,毕竟广宁侯是霍珵的人,以此表忠心,维系整个家族的繁荣。
这些世家根基很深,不说门生故吏遍天下,便是姻亲关系都错综复杂的,随便牵出朝堂上两个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十年前的一场宫乱,也不过是让他们低调了几年。一朝娶了广宁侯嫡女,就算是被霍珵接纳,得以重回权利核心。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历朝历代皆如此,挺的过去就是传世百年的大世家,挺不过去,如他们俞氏,便只剩一场唏嘘。谢宛冬见到他们更惊讶的是,这卫淮随谢二爷一家入京不过十数日吧,却已经这些勋贵子弟这般相熟了!卫淮与好友相邀赏梅,却来了个英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看来这书生,也并不是很呆嘛。
不过,张小姐喊陈姨奶奶婶娘,卫淮却是喊姨祖母,差着辈呢。
有趣!
谢宛冬这厢理着头绪,却不知面上热络的世子夫人内心有多崩溃。
她知道陈姨奶奶在谢府很有地位,正室夫人都不能与她一争高下,她也知道妹妹私下里是把陈姨奶奶当正经婆婆对待的,种种诸如此类的,即使看不过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妹夫并不把嫡母放在眼里呢!
可!
不管你在府里是个什么情形,妾,始终是妾!
你说你一个妾,在家里作威作福,大家敬你两分也就罢了,竟还跑到外边来,叫他们这些人,理你也不是,不理你也不是,连称呼上,都十分的为难,若不是瞧着子原都快管她叫一声夫人了,她是真不想搭理这样没规没矩的妾!还得介绍给别人!否则又得被埋汰不尊重她,为难的还是自家妹子!
这时候世子夫人真心埋怨父母,埋怨妹子,就算要嫁个出息的庶子,能不能嫁个生母规矩本分的!
一个妾!竟然带着正经小姐出来拜佛赏花!你们谢府就没别的主子了?!
其实此刻,不止吴媗无语,其他几个何尝不是?
他们识得卫淮,自是知道他如今寄居谢府,便知道这两人是谢府亲眷,但看到陈姨奶奶,还以为是谢府老夫人,正要问个安,谁知却不是!
因着吴氏姐妹的缘故,他们也多少知道谢府里一些事,谢府的老夫人几乎只是个摆设,真正当家做主的却是姨奶奶陈氏,但谢青又十分精明,却是没漏出什么话柄来,故而也没什么好闲话的。
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和一个妾打交道!哪怕是祖母辈的长者!
可偏偏,这个妾又是谢文桥的生母!
且不说谢文桥剿过匪寇立过军功,为人又十分豪爽义气,很得太傅看重,重点是,当年谢文桥剿匪时可是救了英国公府老太君的!那就是英国公府的大恩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给两分面子的!
张安远憋着内伤,只迟疑了一瞬,也喊了声婶娘,而王霖一贯是什么都听张安远的,见他都跟人问安了,他也大大方方地跟着做了,还不忘偷看一眼谢宛冬,心跳更快了,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注意他的异样,就是张安玉,拉着个脸,被张安远眼神示意了才勉强抬了下手做个福身的动作,却是怎么都不肯开口,张安远也不想太委屈妹妹,也就不再强求。
吴媗也是看出张安玉的不情愿,怕场面尴尬,忙说话打圆场,“婶娘和三姑娘也是来赏梅的?听说府上二爷一家也回京了,怎么不见二太太和其他姑娘?”
如陈姨奶奶这般有眼力的,如何瞧不出他们这些人并不高兴见到她,盖因为她的身份,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她在谢府这些年能在谢府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是因为她长袖善舞的本事,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小辈的不待见而显露不虞,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乐意看到他们给脸色。
“他们一家刚回来,淮哥儿他姨母就病了,几个孩子轮流侍疾,今日冬姐儿得了片刻休息就急着过来给她母亲求平安。这不,快要过年啦,家里都忙,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得空能带她出门来,临出门的时候才知道淮哥儿也过来,正好就一起了,倒是误了他的时辰,来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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