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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大太太说的瑜姐儿是谢府大姑娘谢宛瑜,大太太嫡出的闺女,去年八月及笄,十月和杨阁老的嫡长子定了亲。
这么一看,这门亲事绝对是谢宛瑜高攀了,还不是一点半点的高攀,对方可是阁老啊!
但仔细一想,阁老的嫡长子想娶谁,那还不是随便挑,怎么就看上谢宛瑜了?
也不是谢家妄自菲薄,毕竟,谢青这个工部侍郎在阁老前是不够看的,且谢家大爷也就是个员外郎,大太太也只是个没落伯府的庶小姐,而老夫人段氏,又是商户出身,所以综上,谢宛瑜着实不大配得上阁老的儿子。
至于怎么就定亲了,还是因为这嫡子杨静若。
这杨阁老约莫是没什么子嗣缘,三十来岁才终于得了这么个儿子,却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哪怕精心养着也好几次在鬼门关徘徊。
不过也许是身子骨不好的缘故,杨静若几乎足不出户,极爱读书,小小年纪便才名在外,更是写得一手好词,几乎家家户户闺阁小姐都会背上几首。
如此,即便他身子差些,也多的是倾慕他才华而求嫁的女子。
这杨静若先前也相看过几户人家,可就那么巧,每每到了合八字的时候,那女孩要么忽然重病,要么这意外那意外的,渐渐的,比杨静若才名更盛的却是他命硬克妻的名声。
这之后,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心疼女儿,自不愿再想这门亲事,还愿意嫁的,杨家又看上,拖来拖去,这杨静若都二十出头了,才又稍稍放低了门槛,瞧中了谢宛瑜,也是谢宛瑜命中有福吧,定亲以后没出任何幺蛾子,据说杨静若的气色都好起来了。
可谁想,这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忽然又出了这档事,杨家就想退亲了。
前些日子长兴侯家和榆林总兵互相弹劾对方,过了这么些时间,终于有了定论。
榆林总兵方国华杀良冒功,贪赃枉法,和安公主草菅人命,大不敬等等罪名成立,家中成年男子皆判死刑,秋后问斩,和安公主被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民,和家中女眷一起流放南边陵州。
而长兴侯府这边,纵容族人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侵占农田,强抢民女,更有长兴侯身为都御史却知法犯法,贪污受贿,挟私报复,王巡抚污蔑忠良,蔽塞圣听,谋国不忠等罪名,夺了长兴侯的爵位,撸了王氏兄弟官职,贬为庶民,抄没家产。
虽这是王家的事,王家却担心和谢府结亲后受牵连,故而想退亲。
但谢府上至谢青和老夫人,包括大爷谢文松,就连谢宛瑜自己都不舍得这门好亲事,暗里哭了好几回,没办法,大太太只好舍出脸面来求谢宛冬这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万望她能求求皇上,或者是霍太傅也好,至少让杨家相信谢府不会被牵连。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谢宛冬还没想那么多,她想的是,如果她没记错,这杨阁老就是当年太子府的詹事杨绍恩吧?毕竟大名鼎鼎的小才子杨静若她也是知道的,小皇孙的伴读呢!妥妥的别人家的出息孩子!
十年过去,那个太子府詹事居然已经是位高权重的阁老了!
是她疏忽了,只想着有人背叛俞氏,却忘了还有太子辅臣!
究竟有多少人背叛了他们!!!
这一个一个的!
她全都不会放过!
“阿梅,在想什么?”许氏心细,即使谢宛冬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也感受到那一瞬的而过的煞气。
谢宛冬暗暗吸口气,抬起头来时便是天真懵懂的模样,“大伯母的意思侄女明白,可我不懂的是,长兴侯家和那位公主之间的官司,如何会让杨阁老担忧被谢府牵连?”
许氏不错眼地盯着她,实在看不出半分端倪,暗忖莫非是她眼花了?又或是,那冷戾之气是从别处而来?
她依稀记得,三太太吴氏似乎也和杨大才子说过亲。
大太太闻言苦苦一笑,“冬姐儿约莫不知,我娘家是安平伯府,长兴侯府老夫人也是,只不过我父亲却是庶出。论辈份,我该喊老夫人一声姑姑的。”
正因为如此,全家人都觉得瑜姐儿保不住婚事都是她的过错,故而要她来求谢宛冬。
是了。
长兴侯府老夫人,齐王生母,如今的安平伯是嫡亲兄妹,妥妥的齐王党。齐王夺位败后,长兴侯府不知何故仍被霍珵重用。
而十年过去,长兴侯府和榆林总兵这曾经的盟友,如今却狗咬狗,怕是都没想到,现在却是清算齐王一党的时候了。
也难怪杨阁老怕被牵连。
就是没想到原来大太太也是安平伯府的,怪道谢青这个势力眼居然不重视大爷前程,原来当初也是颇费了心思才为大爷求娶到大太太,只可惜是押错宝了。
呵呵。
如此的话,她还真是要费心帮谢宛瑜保住这门亲事了!
虽然有些委屈了谢宛瑜,以后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便罢,左右杨静若那病秧子,能活多久还未必呢。
想到这里,谢宛冬腼腆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大伯母放心,侄女也很喜欢大姐姐的,她的事,侄女定然放在心上。”
不但不推脱,还一副我铁定能办妥的态度,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现在,大太太放心不少。“那大伯母这儿就先谢过冬姐儿了。”
许氏看了看谢宛冬,欲言又止的,三太太拍拍她手,却是跟谢宛冬说,“咱们阿梅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这可是好事!阿梅就放心大胆地往前冲,无论如何,有三婶给你撑腰呢。”
大太太看了三太太一眼,更是安心,三太太的父亲是霍太傅的心腹大将,三爷更是得霍太傅看重,是他跟前大红人,有三太太这句话,瑜姐儿的婚事应该就稳了。
也是怪了,有三弟妹在,何苦非要冬姐儿这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帮忙呢。
正事谈妥,这边许氏也要出门了,大太太也就不多留,客套几句就离开了。三太太身子不便,也没远送。
一路出了角门,下人已经将行李都装上马车,谢宛冬说,“娘,上车吧。”
许氏忽然回头看了眼,此处只是角门,回头也只能看到一处处的屋顶。
尽管心有不甘,这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虽是一方小小的天地,却容纳了她的悲欢喜乐,承载了她半生。
囚禁了她半辈子的牢笼啊,如今,终得解脱,除了喜悦,却也有一丝怅惘。
但怅惘,也只化为轻轻一声叹息,她便温柔地笑了笑。
弯腰进马车的刹那,余光仿佛看到门口有一人影闪过,她也只抿了下唇,轻声吩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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