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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冥心一哽:“我以为,你这般人,是怎么也不会轻生的。”
他是萧易寒,杀万人以成仁,用白骨铺就他的神座,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铁骨钢筋。
这人既能杀尽天下人,也能吃尽天下苦,死亡于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那年的冬天黑暗又漫长,我和萧离声达成协议,兵权我可以舍,王位可以弃,只求她一命。”
荣华富贵,金钱权势,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年少成名,多年沙场征战,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身外物。
风吹过他的眼底,男人敛了敛眼眸:“他悔了约,问我,要她生,亦或是要阿难生。”
他选择了阿难。
“为什么?”她不解。
以为以萧易寒对云歌辞的这份心思,他选择活下来的,会是云歌辞。
“便是我选了她,以她的性子,也断然不肯苟活于世,定要杀了萧离声。”男人低低苦笑,无比疼惜地说:“可是,她是云歌辞,只要有这个身份,她便爬不起来了。”
萧离声怎么会让她完好无损离开皇宫?
毁了她毕生修为,断了她的筋骨血脉,一辈子,她都爬不起来,只能如同蝼蚁一般,苟且活着。
她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看她这样活着,他还不如,让她去死,了了所有的情感知觉,长眠于黄泉之下,不知疼痛。
他弯腰捻了莲叶,在掌心中翻转,指尖一划又一划地写着某一个人的名字,仔细看,执冥便知道,左右不是她。
她偏过头去,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生为穷域之巅的执冥人,她是感觉不到悲伤难过的,连喜怒哀乐都不会有,那情爱,还是萧易寒教会了她的。
他来了,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世间的情爱,竟这般美好。
一旦沾上了,就成瘾了。
所以此刻,她明知道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也不能感觉到难过和嫉妒,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不是滋味。
他还在低低说话:“她死去的那个夜晚,我给自己准备了焚炉,欲要化为云雾,不留寸缕,去陪她。”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死亡,一点都不可怕。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过,要死。
“可阿难就在殿外哭,撕心裂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暗哑不成样子,散落在夜里,说不出的挠心挠肺。
他有过犹豫,有过心痛,却依旧不愿活着。
阿辞初初入府时,他正当风华少年,情爱不觉,只顾张扬肆意,后来懂了,竟是种心念惧灰。
他抬起头来,幽幽看向远处,语气中,似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焚炉的火烧起来了,王府里的火也烧起来了,大火冲天而起,风声肆虐,很多人在哭。”
“我忽然想起来,早年北胡民间的传闻,穷域之巅上的执冥者,有起人白骨活死人之能。”
所以,他不想死了。
若吃尽这天下苦,能换来她一世重生,总比死,来得有意义。
“那这么说,倒是我救了你一命。”女子掩唇巧笑,眼角流转过万千风情,一瞬明媚。
她是骄傲的,原来她和他,早早就有了渊源。
饶是知晓了更多他们之间的渊源,她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娇笑问他:“我救了她,也救了你,如今你的心,是不是也给了我一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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