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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停在乌衣巷谢家,谢家也有人早早等候着。
“妫妪久等了。”
谢幼安一下牛车,便见妫妪板着脸,背脊直挺的站着等她。一袭麻葛衣青灰色得体不扬,极为规矩严苛的模样。妫妪行了一礼后,道:“女郎应早点回来。”
她颔首称是,妫妪才转身带路。
谢幼安听她语气,娘亲似乎也在等她。不知待会儿面对娘亲如何解释,她心中不由踌躇起来。
走进屋内,妫妪行礼止步,甘棠也留在外面。
“娘亲安好。”谢幼安一走进去,便乖巧地跪坐在谢母身旁,道:“幼安去吴郡一趟收获良多,唯有一点不好,不见娘亲心中甚是思念,辗转反侧。”
“油嘴滑舌,便可蒙混过关?”谢母斜睨了她一眼,“恭维人的漂亮话,倒是和你父亲学的最像。”
“幼安的书信娘亲看了吗?”谢幼安忙转移话题,收敛起笑容,面上认真地道:“吴郡旱灾,建康城却没有丝毫反应,不太正常。”
“鱼米之乡,赋税重地,旱灾都很严重?”
“对,少部分有盈余的富农,才能勉强维持住生计。”谢幼安颔首,道:“普通农户卖了农田,苦熬不过,都涌在城里成了灾民。吴郡太守时不时开仓放粮,才不济让大批灾民饿死。”
“如此大事,娘在收到你书信前,竟在建康城从未得知过。”谢母仔细思索后,又道:“还有几个月便要入夏了,旱灾只会更重,但这些事宜由度支尚书四曹管理,四曹皆是袁家人。”
谢幼安望着母亲,心中猜到接下来的话。
“时机不对,此事不该我们来管。再者,陈郡袁氏的人从来也不糊涂。”
“娘亲说的对。”谢幼安颔首。多半陛下早已知晓,只是想出对策前先压了下来。
“好了,你的话都问完了吧。也该为娘来问你了。”
心知躲不过,谢幼安抬眸,一鼓作气地说道:“没带护卫私去华亭,此错一,没把娘亲叮嘱放在心上,时时小心,此错二,没早些回谢家害娘亲久等,此错三。”
谢母点点头,含笑道:“认错倒是快,如此我还能说什么。眨眼都已是嫁了人了,娘亲还能像幼时那般,罚你默书不成。”
“哎,今也算博览群书,足可见娘亲管教有方。”
“还挺骄傲?”
“前几日幼安还梦到犯了错,”这么一说,谢幼安不禁笑道:“娘亲让我一天读完《道德经》。我却读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便出去玩耍,等到娘亲要检查时,急得拼命往下翻,却怎么也看不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第五章,就只读了开头那些。
“我儿是谢家女郎,娘当然要督促你上进。”谢母眼里也浮现几许怀念,当初那个体弱却活泼好动,走两步摔一步的小奶娃,似乎还在眼前呢。
从那样一个几近早夭乳猫般的婴孩儿,慢慢长大。就如璞玉磨掉泥沙棱角,一步步变得沉稳内敛,长成谢家的芝兰玉树。
谢母又问了几句吴郡遇上的诸多事,幼清便找上门了。
她闻言立刻笑了,“幼清倒真黏你黏得紧,生怕她谢姊姊被别人欺负了去?”
“姊姊!”她话刚说完,幼清便穿着一袭俏丽粉嫩的纹锦小襦裙,钻了进来。
眼光扫到谢幼安时微微发亮,却在将要差点扑倒她怀里前,刹车了一点点距离。她便高高撅着唇,嗔怪地道:“姊姊骗幼清,幼清在家中等了那么久,才不只是出去一会儿。”
在六岁的幼清眼里,一个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这种明明很想立刻钻到她怀里,却佯装生气埋怨她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她一把拥过幼清,道:“都是姊姊的错,今日便带小幼清出门玩去。”
“娘亲,我带幼清去陆府玩了,晚些时候再送回王家。”
“去吧。”
这是谢幼安第一次带幼清来陆府,幼清下牛车时,对此地一切都很好奇。
比起顶级门阀吴郡陆氏的占地数万亩庄园,陆恒的陆府显得精致小巧得多。虽然没有童仆成军,闭门为士,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的气魄。
不过数占地百亩的陆府,亭台楼阁,曲径斜廊。停在那处桥旁,两旁桃花端着一抹羞红,含苞待放,青翠草木的掩映下各花千姿百态,多多奇妙,目不接暇。
她眨着清亮的眼睛,指着一朵半开的桃花,问道:“姊姊,那也是桃花吗?”
那朵桃花是淡淡近乎白色的粉,谢幼安颔首微笑道:“对,也是桃花。”
幼清蹙眉想了想,肯定地背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执子与归,宜其室家。”
谢幼安有些意外,不由笑了起来夸她道:“一字未差。”
幼清点了点头,眼里有些小骄傲,道:“娘亲说幼清不能不学无术,只懂胡闹。要我多和安姊姊学。”
“幼清乖巧得很呢,可不算是胡闹的孩子。姊姊来考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何解?”
支支吾吾了会儿,幼清摇头道不知。
谢幼安眼神温柔,软言解释道:“姊姊来教你,这讲的是春日嫩红的桃花,夏日硕大可口的桃子,密绿成荫的桃叶。”红的绿的,她一一指给幼清看。至于诗经里的婚姻美好,或是玄辩时的更深含义。
幼清还小,她不急着懂这些。
……
忽然下人禀报道王家女郎来访。
“王家女郎?”
谢幼安正牵着幼清的手,闻言不由望了幼清一眼。幼清也仰着面看谢幼安,很无辜地模样。她遂想到应该是王齐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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