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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见风使舵

　　十五层是儿童游乐园。现场布置得好好儿的, 只是没有顾客, 也没有工作人员。何嘉言在电梯边停顿半秒, 抱着女儿走了过去。言深小姑娘像是对此地分外欢喜，一来就咿咿呀呀地叫个没停。

　　“是不是妈妈常常带你来这里, 嗯？”他戳一下她脸颊，小家伙就一边笑着一边躲进他怀里,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何嘉言蹭蹭女儿脑袋顶的小发旋儿：因为是女孩子，他从来就不做过于亲密的动作。小家伙岁数小，头顶也没几根头发，爸爸的下巴虽然刮干净了胡子, 但挨到她头顶还是扎人, 于是她又垮着张小脸假装要哭, 两只小胳膊在空中抖抖悠悠手舞足蹈地向他抗议。

　　何嘉言看着女儿，表情柔软, “好了好了，爸爸这就带着言深去找妈妈了……等找到妈妈就不玩言深了，好不好？”

　　他一手抱着言深，在入口处难得碰到了一个工作人员。性别女，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三之间。见到他来，这名做大学生短期兼职的女性工作人员立时笑脸迎上来, “先生您好, 今天是我们开园四周年，第一名顾客可以带孩子免费游玩园内设施……”

　　这段台词挺长，这位女性工作人员背起来也磕磕绊绊的。什么开园四周年的第一名顾客……将近晚上六点才迎来第一个顾客？拙劣的借口和拙劣的演技, 想必背后还站着一个拙劣的编剧。何嘉言心里轻哂，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辛苦你。”

　　女性工作人员：“？”他说什么？辛苦你？这是一个碰到免费优惠活动的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

　　不过没关系，顾客说了，只要她尽职尽责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就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报酬。该做的都做了，她也不用费心去计较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啊……

　　“是求婚。”那位气质娴静的顾客彼时是这么跟她说的。当初听到的时候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讲究平权的时代嘛，男女谁求婚还不都是一样。结果今天一看到顾客要求婚的对象……所以这是先上车后补票吗？还是和一个外表这么矜贵的男人。如果真是那样，那大概率就是逼婚而不是求婚了……

　　顾客，要加油啊！

　　小家伙对园内设施喜欢得不行，见到了什么都想去动手摸摸碰碰。何嘉言也随着女儿的喜好来，她要摸什么碰什么都顺着她来了。——回家要让人把她从头到脚认真洗一遍。何嘉言看着她脏脏的手想。

　　言深小姑娘玩了一圈（确切地说是被爸爸带着逛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趴到他的肩膀上挥舞着小手小脚，十分急切地要往他身后去。刚才带她转圈的爸爸在此时成了最大的障碍物，小家伙对此感到不满，小拳头一直往何嘉言肩膀上砸：就跟小猫的肉垫砸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何嘉言漫不经心地回了头。

　　一只皮卡丘就在他们身后。

　　诚然不是《Pokemongo!》里的皮卡丘，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只皮卡丘的巨大玩偶。皮卡丘一边冲言深小姑娘挥舞着手，一边费力做着各种逗趣的动作。

　　言深“呀”地一声叫了出来，恨不得立刻背上长出翅膀飞过去。何嘉言面无表情地向皮卡丘走过去。

　　一步一步。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言深小姑娘原本咿咿呀呀地笑着展着胳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爸爸并不想把她送到皮卡丘身边，小脸顿时纠结起来，哭着闹着打着何嘉言要跟皮卡丘相聚。简深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把头套一摘，“何嘉言！……”她上气不接下气，“小言深在哭啊！”

　　何嘉言食指摸到女儿柔软的脸颊上，用目光示意她看：是干的。“鳄鱼的眼泪。”他一言以蔽之。

　　简深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有你这么说女儿的爸爸吗？”

　　何嘉言笑笑，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把戏演真一点。”

　　他能有那个好心！分明是早看出了皮卡丘里的就是她，还非要故意从她身边走过去惹她着急。“坏人。”简深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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