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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怀里

　　目送着相里媞与秦无忧一前一后出门而去的背影，二皇子秦无悔满心满眼都是崇拜，他道：“弟妹真性情中人。”

　　四皇子秦无畏与他并排站着，也并排看着，他搓搓胳膊哆嗦道：“啊，我这鸡皮疙瘩。”

　　五皇子转过身，与他们站成一排，右手不知何时出现的折扇拍在左手掌心，深深沉吟道：“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仲夏之蛙，岂解腊月之寒。”*

　　“……”秦无悔和秦无畏同时回头看着他。

　　他也“不失风度”地微微一斜嘴角，坦坦然笑对着自己的二位皇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旋即，秦无畏揉肩膀、捏拳头，边甩手边对秦无悔说：“皇兄，我这最近总是拳头痒痒是怎么回事？”

　　“无忌啊，”秦无悔转过身，宽厚的大手搭上五皇子的肩膀，“要不咱跟父皇说说，改个名字叫‘无语’吧？啊？”

　　三人玩笑着，无形中却默契地感觉身后有种莫名的压力。齐齐回过头才发现是太子江涯冷漠的目光，而江涯默然道：“你们不关心皇祖母如今怎么样了么？”

　　“……”差点忘了！

　　三人如梦初醒，一个个疾奔殿侧而去。秦无悔入殿前又回头看一眼，秦无菲依然由江涯拉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发往下滴落着药汁。他摇摇头。

　　寝殿里，坐在床沿的皇后正询问着太后的情况。

　　杵在她身侧的是紧张程度不亚于她的宋嬷嬷及两名宫女，至于原本宋嬷嬷照看着的木贵人，摔倒后嚷嚷着要回宫，被皇后训斥吵到太后静养，静悄悄地送走了。

　　“回皇后娘娘，太后肝气郁结，许是因为什么原因动了肝火，才会一时昏迷。静养几日，应该会有好转。”冯太医用尽量通俗的语言给皇后讲解。在他身后深深低着头的，是因为给相里媞递药而无形中“助纣为虐”的郑太医。

　　“这么说来，母后并无大碍。”皇后总结太医的意思。

　　冯太医点点头，却又问她能否借一步说话。

　　三个皇子只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太后没事。等皇后几人一走，便都围拢到床前，四皇子秦无畏噘着嘴，趴在床沿握着太后的手，抢白道：“皇祖母你快点好起来，过几日孙儿请那京戏班子进宫来唱戏给您听呀！”

　　“等您好起来，我带您去吃好吃的。”二皇子秦无悔也跟上。

　　“……”太后含笑不言，可眼角分明有什么晶亮的液体滑落。

　　等到了偏殿，太医才说：“陛下国事繁忙，但始终心系太后娘娘，特命老臣来清和宫诊察。”

　　毕竟也是混迹宫廷数十年的老太医，一番话冯太医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可不知为何，皇后却生出了怀疑。她的陛下她是知道的，再怎么繁忙，也不至于小半个时辰都抽不出。所谓的不能，不过是“不想”而已。心里这样想，话出口却成了：“陛下一片赤诚心意，臣妾定会转告母后。”

　　冯太医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太后此次昏迷只是小可，可是她……”

　　说着，脸上已经比翻书还快地换上了忧虑的表情：“可总归是患病久矣，恕老臣直言，太后所剩时日已不多了。”

　　皇后差点站不稳。

　　他有令在身，原本看到三皇子妃在寝殿里为太后诊脉，还担心小姑娘会捅出什么幺蛾子来。如今看来，小姑娘毕竟还是小姑娘。这下，自己大可以放心了。

　　相里媞走得很快，背影孤寂一如漫天的落叶。

　　秦无忧心里蓦然塌陷一片，脱口而出她的名字：“阿媞。”

　　相里媞顿住脚步。这是夫君的声音。尽管谁来她都不想理会，可他毕竟不同。

　　低头间，秦无忧已经追了上来，好似怕她跑掉似的，甚至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相里媞的心瞬间就揪紧了，她不敢回头看他，只是说：“你不要管我了。”

　　无药可救的人，应该是自己吧。上一世饱受非议，其实是活该吧。这样的自己，上一世夫君应该是看走眼了吧。这一世……这一世幸好夫君早就喜欢上了别人不是吗？相里媞感觉自己一颗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真狼狈。

　　想着，嘴上已经瓮声瓮气地脱口而出：“你不要管我了。”

　　相里媞始终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秦无忧的眼睛。盯着脚边不知被谁踩成两截的黄色落叶，相里媞情愿自己像它们一样被风吹走。这样她就不用这么难堪了。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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