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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论文修改稿一周过后,5月2日上午,乔安再次收到《奥法评论》编辑部的来信。
正如莫里亚蒂教授预言的那样,这封来信告知乔安,他的论文已经通过审稿,不出意外的话,将在最新一期《奥法评论》刊登出来。
这个好消息,使乔安久悬的心终于落了地,禁不住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事情过去以后,乔安的心态也平和了,回头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女作,平心而论,的确是有些幼稚,水平差强人意。
编辑部和审稿人,给他这篇论文评定的学术积分,综合计算下来只有20分。
20分,是什么水平呢?
就是刚好够格发核心期刊的水平。
不得不说,乔安这篇论文满打满算只修改了两次就过关,存在一定的运气成分。
虽然乔安自己不太情愿承认,可他心里明白,多半是自己的年龄和求学经历,在审稿人那里赢得了不少同情加分。
一个出身南方乡下的贫穷孤儿,励志求学,饱受坎坷,终于如愿考入新大陆的最高学府。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喜闻乐见、富有戏剧性的励志故事。
人们很容易被励志故事打动,编辑和审稿人也不能免俗。
乔安年仅十四岁便就读米德嘉德大学奥法研究院,入校第一学期就自行开立课题,以通讯兼一作的身份,独立完成一篇论文,尽管论文本身的质量,只能说中规中矩,差强人意,却也显示出了些许天才的光辉。
奥法学术圈的生态,说起来有点奇怪。
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学者,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古怪,刁钻刻薄,神经兮兮,疯疯癫癫,乃至如莫里亚蒂教授这般率性妄为,蔑视道德伦理,都属于正常现象,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是在另一方面,这个圈子对新人和新思想的包容性也最强,不太讲究什么排资论辈,家世背景。
想在这个圈子里赢得同行们的尊重,要么有过硬的实力,要么有天才的潜力。
乔安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若非如此,期刊主编才懒得亲笔写信喷得他几乎自闭,甚至还亲自跑去找他的导师当面怒斥,三位审稿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只修改了一次就高抬贵手,放他过关。
在这封丁尼生先生再次亲笔撰写的来信里,还向乔安透露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自米德嘉德大学奥法学院创建以来,以研究院一年级新生身份,发表核心期刊一作论文的先例,不过区区百人。
在这些年轻才俊当中,第一篇论文就挂通信作者的,更是屈指可数。
而在所有这些先例当中,乔安的论文水平固然算不得出众,但是他的年龄最小,接受正规奥法教育的资历也是最浅,在莱顿学院和米德嘉德大学的就读时间,总共不到一年。
乔安这篇论文,体现出的不是学院派的教育成果,反而是一个“自学成才”的绝佳范例。
这意味着什么?
丁尼生先生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天才”!
《浅析幽暗地域的蛛形纲生物》的成功发表,不仅给乔安赢得20个学术积分,同时也创造了一个小小的记录。
乔安将成为米德嘉德大学奥法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核心期刊通信作者。
在奥法学术领域,想留下属于自己的纪录是非常难的,就连大多数功成名就的学界泰斗都办不到。
尽管经受了一些挫折,乔安毕竟成功迈过了进入学术圈的门槛,而且他的第一次亮相还很精彩,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记录,稳稳戴上一顶天才光环。
往后的日子里,除非自己作死,否则便不难在奥法学术界站稳脚跟,获得一席之地。
当然,天才的光环,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们,大多意识不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命运给予他们的慷慨馈赠,其实早已暗中标好价码。
人生头二十年的春风得意,往往要以后半生的落魄失意作为抵偿。
比乔安更加光耀夺目、一鸣惊人的少年天才,以前也不是没有,可惜他们中的大多数没能突破诅咒,终其一生的最高成就,也就是为他们赢得天才之名的那篇论文而已。
等到年华渐长,天才的光环渐渐褪色,却无法拿出更高水平的成果,年轻时享有的盛誉,如今全都变成了反讽,这样的心理落差,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乔安现在的心态倒是很平和。
既没有膨胀到自鸣得意的地步,认定自己的学术前途一片大好,但也不至于为盛名所累,担心将来拿不出更高水平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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