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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到日暮,众人吃过茶点,拜过西王母,这就要散了。
姜银瓶和淑德二妃同路,并排往芙蓉园外走,三人有说有笑,却忽然听身后一个清冽的声音道:“丽妃留步。”
三人回首,看清来人,蓦地一僵。淑德二妃更是动作整齐地往后退了一步,留姜银瓶一个人站在前面,形单影只显得更为出挑。
贵妃冷冷盯着她们仨,再看站在最前面早已冷汗涔涔的姜银瓶……他低低发出一声冷笑。
缓缓走近,繁复的裙裾扫过石砖,上头载着几朵落花,裙裾摇曳,落花便跟着摆动。
姜银瓶低着头,脖子直往肩膀下缩,一双手忐忑地握在胸前,吞吐道:“贵、贵、贵妃娘娘找嫔妾有何事?”
姜银瓶刚刚看过了贵妃制霸全场,对这人的恐惧也就更升了一级。她原先还觉得贵妃再厉害,起码也有皇后娘娘与之制衡,谁知皇后娘娘输得那样惨!而皇后都输了,自己这么个小妃子岂不是只有等着被□□的份?
果然,贵妃抬臂,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姜银瓶又软又嫩的脸蛋,后又落到她的发鬓上,轻笑道:“看来丽妃娘娘很不喜欢本宫送的花呀。”
姜银瓶猛摇头,随口胡诌:“嫔妾很喜欢,只是不慎被风吹走了……”
“哦?”贵妃眯了眯眼,又撩起姜银瓶耳边的发帮她别在耳后:“那么美的一朵,本宫可是在花圃里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真是可惜了。”
姜银瓶咽了口口水:“辜负了贵妃娘娘的美意,嫔妾知罪。”
贵妃笑盈盈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无妨,一朵花而已,丢了便丢了,御花园里有的是,本宫明日就派人重新摘一些给丽妃送去,不过这回……”
他俯身贴到姜银瓶耳边,幽幽道:“丽妃可要好、好、保、管。”
最后四个字,可谓咬牙切齿。
姜银瓶小脸一白:“多谢娘娘,嫔妾这次一定悉心照料!”
贵妃看她一眼,甩袖离去。
贵妃一走,姜银瓶便开始腿软,淑妃和德妃赶忙上前将她扶住,低声问:“不是让你远着她了吗,怎么,你又得罪她啦?”
姜银瓶两眼昏昏,欲哭无泪,同时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怎么知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贵妃金口玉言,隔日果然命人送了花来,只是这花……
姜银瓶站在云潇宫正殿门口,目之所触,一片姹紫嫣红。紫叶举着茶壶从花海里艰难地挤到姜银瓶跟前,喘气道:“娘娘,这么多花,全都要咱们宫里的人养吗?”
姜银瓶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未梳洗,但大清早就这阵仗,她已经彻底清醒。盯着这快被鲜花淹没的宫殿,她生无可恋,咬牙:“都养!”
这是姜银瓶失忆后头一次见识到贵妃娘娘的报复心,当真,确然,实在是,太幼稚了。
她吩咐:“找人搭个棚,全都搬进去,要是放不下,就把那花坛里的草都拔了,全改成种贵妃送的花。你们两个注意着点,别让风吹,别让雨淋,但凡看着哪朵要蔫儿了,赶紧从御花园给我揪一朵回来填补上。总之,千万不能让贵妃发现她送的花有一丝损毁。听见了吗?”
绿蝉和紫叶领命,连忙带着人下去搬花。
姜银瓶站在台阶上,自我安慰的想:庆幸贵妃送来的是些盆栽,若是精准打击,送一堆花饰来,她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顶着不同颜色的花出去招摇?
还好还好……
姜银瓶此人,其实很会自我调节。
榻上织锦繁花,馥郁香浓。
明灭闪动的烛火用微小的光亮,映照出纱屏上两道剪影,满目鲛绡红帐。
模糊的人影宽腰窄背,墨发如瀑,有力的手将她细腕固在头顶,令她动弹不得。见她杏眼含怒,那人仿佛轻笑了一声,俯下身来,长发从肩背滑落,像是羽毛柔柔扫过她的脸颊。那冰凉之感让她难受,于是试图摆脱,然一仰头,却正迎上他的唇。
两唇相触,很快从浅尝变成啃噬,迷惘中,她极力去看清身上那人的面容,然而除了那一头如瀑青丝,眉眼轮廓皆是模糊……
……
姜银瓶猛地睁眼,从床上弹坐起来。
夏风微凉,大殿空寂无声,她捧着脸,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和一头冰凉的细汗。
梦中的欢畅和酥丨麻感还停留在四肢百骸,她怔愣呆坐良久,忽然抱着被子羞红了脸。
了不得!她她她她他!
她竟做了春丨梦了!
姜银瓶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竟然做了这样一个香艳的梦。而且回忆那梦中与自己欢丨好的人,虽看不清面目,但身材是宽肩细腰,四肢修长,和肃帝骨瘦如柴的形象相去甚远。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惊,暗骂自己无耻。
圣上虽然是她‘从天而降’的郎君,她说不上有什么倾慕之情,可她既已经入宫为妃,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的女人梦到和别的男人……
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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