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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傅灵亦不再哭了，而她身后办公室的门也一直未被打开，然后她起身，蹲坐的时间久了，脚麻了，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聂与籽立即上前去扶她却被她抵手婉拒。她往前一步又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然后，真的离开了。

茲炎，怕是我还没有做好再见你的准备，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

周兹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下望去，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就出现在的视野中，手掌被攥紧，隐约有青筋泛起，那一瞬间他想跑下去把她带走，不管她现在是谁的妻子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带走，可是...他在乎她的感受。

她连见他..都不愿。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在来人自我介绍后周兹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挂断电话，但那人朝他大声问了句：

“你和迟千是什么关系？”

周兹炎顿了下，迟千，正是几年前地震时他救下的那个女生。

周兹炎一时没有说话，林铭凯说：“前几天她来找灵灵，告诉灵灵你与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周兹炎蹙眉：“我失忆时受她照顾，确实与她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过，但在我恢复记忆之后，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是其他人。”

这下换做林铭凯顿住，然后他苦笑了下：

“你去找灵灵吧，她还爱着你。”

周兹炎盯紧楼下倚着路灯哭到身子发颤的女人，心头似有巨浪泛起：

“你，什么意思？”

林铭凯说：“一年前灵灵决定嫁给我不是因为她忘了你或者是爱上我，而是，她听到有人嘲笑琪琪是个没爸的孩子，琪琪抱着她哭了一晚上。”

“我告诉她那时我的事业不稳定，需要一个家庭和睦的好男人形象以申请更高的职位，所以我们达成共识，我做琪琪的爸爸，而她做我对外的妻子。”

“结婚那天灵灵就对我说过，只要能给琪琪一个快乐的童年不受白眼，她甚至不在乎我在外到底真的有多少女人，而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分房睡。”

“可是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所谓为了树立好形象而结婚无非是一个借口，我其实...是喜欢她。”

“我本想着等她慢慢接受我”，林铭凯又苦笑一下：“没想到先把你等回来了。”

“灵灵知道我的心意后感动，不忍辜负我一直以来的照顾，又被迟千误导你已有新欢，你知道她这个人的...希望每个人都圆满，却总是把自己的幸福放在最后一个。”

“她的感动我不需要，既然一年了还没办法让她对我动心，那么..你把她带走吧。”

“离婚协议书我放到了家中的客厅上，还有...我没碰过她。”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他倏地飞奔下楼，一颗因没有记忆后被伤的透彻的心再度鲜活，而在重新把傅灵抱在怀中的一瞬间，他发誓再不会离开她。

-

天气阴沉，仿若暴雨将至。

姜栗凝停了车，眼前的景物不能再熟悉，却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就仿若那个十几年来做过无数次的梦，她梦到她站在漆黑的空地之上，四周都是墙壁，然后有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朝她砸来，她想躲，无处可躲，她想跳过去，只得闭着眼睛拼尽全力，若是跳的过则有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砸来，而若是跳不过，就会从梦中惊醒，睁眼，每每午夜。

开门，她踩着高跟鞋下了车，她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却没有一天能忘记。

她仿若又看见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因恐惧而窝在墙角，她哭泣着，颤抖着，睁睁的看着前面撕扯中的二人。

男人打了女人，他扯上她的袖子把她轮到地上，他打她仿若世仇。

小女孩儿一直哭一直哭，她觉得无助，她觉得恐怖，她只想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早些结束。

然后那个女人逮到机会逃离了房间，然后她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逃，直到...她撞在了开过来的大巴车上。

那一瞬间她翻转过来，眼角在流血，不是撞的，是被打的，她看向刚刚跑出来的女孩儿，落了泪，眼里有恨，有不舍，有绝望。

那眼神儿，会记得一辈子吧，是她的希翼也是她的梦魇，不能忘，忘不掉。

姜栗凝走进了大楼内，敲门，开门的是那个男人，面目却不是记忆中的狰狞，他惊讶了一瞬，但更多的是惊喜，他开口说话，她却双耳嗡嗡作响，有些听不真切：

“栗凝，你来了？”

“爸爸过生日你能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里面热热闹闹差不多十人，呵，他们笑的多开心，她们有说有笑仿佛在这里，在那冰冷的地面上，不曾发生过那般残忍的一幕幕。

好似她前十三年的不快，她后十三年的梦魇，都是她一个人，刻画的恐怖电影。

姜然走了过来，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刻薄：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过来。”

“行了，怎么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就过来吃饭吧，祝你爸生日快乐也和这么多年没见的姑姑婶婶问个好。”

姜然边说边拿着筷子往屋内走，姜栗凝却没动，姜初质笑着去拦她的手臂，被她一手挡开。

“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瞬间把整间屋子的热度都浇灭。

姜然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眼同样怔住的哥哥，反问：

“你说什么？”

“我的家人十三年前就被你们害死了，你不记得么？”

姜然大怒，拿起手中的筷子指向姜栗凝：

“你个臭丫头说什么？今天热热闹闹的，我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来胡闹气你爸的！”

姜栗凝一身黑色休闲西装，黑色高鞋跟，手垂立于裤兜之中，眉眼冷漠：

“说几句实话就不高兴了？”

“那你们十几年前怎么就没人替我妈说一句话？！”

薄唇轻勾，冷嘲：

“也对，她不姓姜嘛！你们才是一家人，所以她即便被打死，你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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