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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漫天飞沙之中,望着远处。城楼之后是何处?是痛苦不堪的炼狱,还是鸟语花香的桃源?恍如隔世地来到这个世界,走上一回,却发现仍空手回到归处。从前的傲气与雄心,也在岁月斑驳中消失殆尽,恨也好,怨也罢,也能这么走下去。
一大早阿跌舍尔就亲自去燕府接燕宸——他需要燕宸亲自面对左铎,还要让梁玄靓和他的儿子也出现。他要让汉人们知道,只有他才是天下霸主,他们的皇帝和天子,都得对他俯首称臣。
“我不是早就对你俯首称臣了?”站在阵前,燕宸眺望着白通的城楼——左铎正站在那里,与他对望。这一眼,似乎有道不尽的情义,却又带着数不清的决裂。
“你在看什么?”
“看我的过去。”
阿跌舍尔顺着燕宸的视线看过去,“身为王者,最不应该的就是留恋过去。”
“留恋与否,都是我的事情。”
“本汗不懂,我对你算不上情真意切,却也算是仁至义尽。”他看向燕宸,“为何,你对梁玄靓都能动恻隐之心,却不能与我共赏天下?”
燕宸却笑了,“那你要的俯首称臣呢?”
阿跌舍尔一愣,随即也笑了。“可你已经输了,而且违背约定的人,是不能得到菩萨的救赎的。不过本汗可以给你个皇帝的身份,然后你死掉之后,就由你的儿子继位。他也算是我的外甥,我想他会听我的话的。”
“哼,原来哥舒安是被你带走了?”
“放心,本汗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的。”
“那还多谢可汗了。”
城楼鼓声一响,白通的城门打开,左铎骑马带着一群人走来。曾经的生死之交,如今却站在敌人的一边,左铎直觉得脚下千斤重。他下了马,看着对面的燕宸。这么多年未见,他的容颜未变,气质却多了沧桑。可那笑容依旧温和,让左铎心如千坠。知道左相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平息下心中情感。他看向阿跌舍尔,道:“突厥可汗,吾已按照你的要求把国玺带来,你可以放了陛下和太子了吧?”
“左将军果然是直率之人。”阿跌舍尔笑着说到,“之前听燕宸说,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左将军,真是器宇轩昂啊。”
如此牛头不对马嘴,是故意把话题往燕宸身上引。燕宸倒也不急,温声道:“左相有礼。鹤年,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一句别来无恙,让左铎更是心酸。他强忍住心中的冲动,继续对阿跌舍尔说:“还请可汗把陛下和太子送回。”
阿跌舍尔看了一眼左志青手中国玺,又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燕宸,直觉得此情此景甚是可笑。不过戏有的是时间看,办正事最重要。忽乞跑了过来,他附在阿跌舍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阿跌舍尔,你要跟朕谈什么啊?”就在此时,白通城楼之上出现一人——那人正是梁玄靓。
见到陛下,汉人们又惊又喜。
阿跌舍尔震惊地睁大眼睛,可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来,就觉得脖颈上一疼——竟是燕宸用剑擒住了他。
现下众人都大吃一惊,阿跌舍尔更是怒火中烧。“燕宸,你干什么!”
忽乞见势,大喊到:“燕宸,放了可汗!”
“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阿跌舍尔。”
“你为何要这样做?”
“突厥可汗岂是乖乖遵守约定的人?”燕宸道,“你当初答应我不伤害白通百姓,现在却要用泯水毒死他们,我身为汉人,岂会让你践踏我的族人?”
“哼,你是汉人?”只觉可笑,阿跌舍尔恶狠狠地瞪着燕宸,“你现在知道自己是汉人了?”
你以为你救了这帮子民,他们会感谢你吗?你身上已经烙下了叛贼的印记,这辈子都洗不掉。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前朝的余孽,当朝的叛贼!
“我不想听你废话。”眼神变得凛冽起来,燕宸说:“立刻下令,让哥舒华撤回突厥,等他回来我便放了你。”
“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吗?”阿跌舍尔冷笑着,“你舍不得白通的百姓,我可很是舍得。让全白通的百姓给我陪葬,本汗很是乐意呢。”
况且,我昨日就让哥舒华投毒了。
燕宸手一僵,“什么?”
一时失神,便是大错。阿跌舍尔看准时机,以肘挡身,推开燕宸。燕宸回过神来,立刻去擒阿跌舍尔。周围一众突厥士兵蜂拥而上,大凉的军人也在左铎领下冲向前方。一时混乱,两方似要开战。
城楼之上梁玄靓看不到,却听得动静,他问白徐:“怎么样了?”
白徐望着阵前,“陛下,打起来了。”
“燕宸呢?他怎么样?”
“他……诶停了。”
只见阵前众人停了下来——原来是阿跌舍尔擒了左志青!
“父亲!”左铎甚是焦急,却不敢上前。燕宸冷冷看着阿跌舍尔,“你真的让哥舒华投毒泯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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