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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三个平安夜，陆巍第三次收到了唐轻的苹果。

三更天舍友裹着一身寒推门而入，迎面便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翘着脚睁着眼的陆巍，那眼神之下是一只苹果，被摸得发光，又好似被盯着烧出个豁口出来。

“老陆，孤家寡人的，还不睡觉？”

陆巍一个翻身，话未出口倒是举起了那只苹果。舍友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护住了脸，几秒后却没见陆巍将东西飞过来。悄悄张开一条指缝，是陆巍带着一张傻脸，炫耀似地将苹果三百六十度展示了一圈。舍友心惊，一句试探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后还是心情复杂地嘟囔着“……孩子们大了老陆都有对象了算了算了爸爸管不着你们了”便和衣睡去。

陆巍心里想，老子才是你爸爸，单身爸爸。

手中的苹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得一点不标致。陆巍心里清楚。平安夜总会有大大小小的商贩摆出精美包装的礼物苹果，就好像是选美比赛里胜出的小姐一般，被裹上配得上她们的繁重的衣裙，从而才能幸运地被选走。

那苹果通常又红又圆，没有一丝斑点褶皱，也不管味道如何，送到对方手里，就能让人爱不释手。不像眼下这只灰头土脸，红黄相间，毫无精神。放在桌子上还会滚下来，又丑又傻。

唐轻零点前几分让他下楼，陆巍已经宅了一天了，头没梳脸没洗的，却也不敢耽搁，踢着拖鞋就跑下了楼。雪花飘得很少，没风，悠悠扬扬地浮着。那人一身红衣，戴着个黑口罩。腰细腿长，活生生一个挺拔的小松树。

陆巍双脚冰冷，心里却热得发烫。唐轻左手提着袋子，右手一直拿着一只苹果，带着体温递交给了陆巍：“傻儿子平安夜快乐啊。”手指手掌一触即分，还没等陆巍说完谢谢，便走向了自己的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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