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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斗阵(四)
放她回去?然后执行他们的阴谋?心中冷笑……
“一个时辰!过了,你就见不了明日的太阳。”他强调。
她是九死一生了……侬汶默然不语。
“走!”他喝,诸人散开,各自上马,他去扶了姝嬅上马……一阵沙石乱舞,他们从她身畔越过,从东边一小径走了,片刻间,销声匿迹,仅留空气中的尘土。
他们虽是东边离开,她不以为那就是生路……也有可能是故意引她上当的诱饵。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绕四周查看。
乍看之下全是杂乱石头,十五六块大石围绕,间隙是一骑足以通过的小路……方位,正东有一条路,正南分岔出两条,正西四块石狭窄的隔着三条,正北正对着石头,无路……其他,东北、西南等都各有路……西北是一片高低不平的石群,方才姝嬅就是坐在其中之一上头。
根本杂乱无方位可言……生平头一遭,她在阵法前,束手无策。
看了片刻,她坐到地上,回忆前番路途上的乱石,还有所行路线……沉思。
思索中不觉,时间过得快,抬头,日已过中……
还有大半个时辰,心中沉重……不觉额心凝满了汗……
叹口气……
面临死亡的此刻,对那个人不舍尤其深刻……还有腹中的孩儿……可怜他……永无见天之日……
还有父亲,她想父亲……
她跟父亲,跟阵法,如同生命般,分不开。
从小,没有母亲……父亲的兴趣是研究五行天数,跟着他,耳需目染下,别人在玩乐年龄,她己在看兵书,学阵法。
父亲教她阵法,又准许她来陷害他。
跟着父亲,他们唯一乐趣就是玩摆阵。
每每父亲几日不归,她就摆了一些小阵在家,等候他。
多数时候是无功而返,不过……要是他不经意,让水小小泼了下,或让针刺了一下……他就会乐呵呵一整天,直说她可以出师了。
父女乐此不疲。
父亲自视甚高,红叶任何高官相侯来访,他都避不见面……有一回,红叶王下旨召见……他就连夜带了她,走避深山野林。
在深山,虽是过得困苦,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整片山上的草林石沙,都成了他们的游戏场地……几乎每天都要来场设阵解阵。
父亲精通奇门遁甲……任何阵法,他不过一瞥,就说……
“此阵不过如此。”
她记得他的语气,总是睥睨天下的傲然,还带着些抓寂的感叹……
此刻,若他在,他会怎么做?跟她一样束手无策?还是睥睨的说……此阵不过如此?
电光石火间,脑中一个熟悉影像闪过。
……父亲循循善诱的面容……在她脑中刻着……
他总是赢,赢了就洋洋得意的来番教诲……
除了指责她不努力,最常取笑的是,她天资不及他……长篇大论的,口沫横飞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
侬汶,方位很重要。
没有方位的阵法,如同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的阵,只是死阵,困不住任何人……
……
杂乱无章……杂乱无章……
是了,她也曾经如此。
十岁以前,她的阵法杂乱无章,用的都是出其不意的诡计,父亲每每看了都皱眉。
后来,她用阵,每每深思熟虑,阵型节节相扣……这么多年,她根本忘了耍戏般设阵的儿时记忆……
难道……
侬汶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环观四周……
难道,他的杂乱无章,不是为了混乱视听……而是……他根本就不明阵法,此阵,只是一盘散沙,毫无方位可言?
父亲每每挖苦,她只能欺骗世人,不能混淆他。
没有方位,不过是欺骗愚人的把戏……父亲嘲笑的话,犹如在耳。
难道,他竟然是不晓阵法真谛的门外汉?
不会的……
她为自己的推测难以置信。
可,心中存了此念……这一看,逐渐理出头绪,阵型如同失了掩饰,如影随形现出原形……不过是个粗糙的阵……
豁然想到男人不经意带过的话……此阵,是我毕生心血,尚未有人能在无我带领下走出此阵……
心中更确定几分。
那个男人,赤舜,只怕没学过任何正统阵法,阵中,所有走向,曲折,都是他自己琢磨开创,确实别具一门,她几乎让他混淆了……不过,想来他没遇过真正高人,以为自己设阵当真无敌,充满了信心……
先前,妖霆湖的机关给她震撼极深,直觉认为,男子深藏不露,进而面对他所设的阵前,思前想后,想的太深,以致踌躇不前。
再回想,先前湖畔的杂石,撇开方位,五行,脑中立刻清明,那也不过是简陋而粗糙的阵,为的不过是迷人,阻碍路人前进。
不过,这人能自行琢磨出如此复杂之阵,和妖霆湖的机关……也算是鬼才了……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八章阴谋
他若在五行、天数等,加强个一二,来日,必是龙番可怕的对手。
不过,这此是龙番和旭摩的事,与她无关......此刻,她只怕,出了阵,他们仍是不肯轻易放过,到时必会用毒针要挟于她......如果没中此针,她此即倒可变一变阵,另劈出路......此刻,说了也是白说......
她下识毒,也不知道内城中药房,能下能制出解药......还是不能不受他们威胁......
看向中了毒针的右手臂,如同灌铅般沉重,己然麻痹得全无感受,右掌不听使唤的垂着,如同废了般......
再过片刻,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无论如何,破阵有望,令她精神一振......
带着忧虑,兼夹着些微振奋,一跃而起......休息了片刻,体力与精神稍稍回复......抬头望向天际,仅剩半个时辰了......
她环视四周,随意挑了条较平坦的路,进去。
依汶既然想通其中缘由,依着在湖畔时他们走的方式,左转右拐的,倒也平顺。
此阵范围很大,走了半天,也没出去。
依汶心中倒也不怕,左右是个死,要是猜测真的出了错,不过是死......
不过,男子给的时限快到了......依汶心中着急,她还不想这么快死......至少,她要知道,她能不能破此阵......或许,她跟父亲一样,对阵怯执着,她要知道自己推测对不对......
麻痹范围从手譬延伸到右胸......她有点气喘吁吁......
远远望去,尚有许多路没走......
她一咬牙,加快了脚步。
硬撑着快步走了很久,在她快要瘫软时,终于遥见出了出口。
她一喜,加快脚步。
越过最后一块石......乍见出口,聚着黑压压的人群......她心中捺过一丝不祥......
喘着气倒下,眼中星光乱窜,抬首,星光中,为首的赫然是一张是绝美的脸。。。
是他?十八王爷?
他呆愣,似是见了她,有莫大惊颤,后,转为似难以置信......
呆愣间,足生声杂乱,一些穿着盔甲的,类似兵士的人冲上前,长剑抵上她的喉......
“慢着!”他乍然回过神,扬声道,“收了剑,退下。”
兵士们闻言,收了武器,退在一旁。
他一跃下马,同她走来。
依汶仍在震颤中......
他行至她跟前,停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低声喝问,绝美的脸,没有了住日的嬉笑,没有了吊儿郎当,异常的严肃。
“我......”她仍是不敢置信,瞪着这些人。
“这里是乱贼巢穴,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再次问,声音提高了,严肃中。。。隐约夹着一丝急切......
依汶终干回过神......电光石火间,她醒悟......
原来,比阵不过是个幌子......
这才是那些人的诡计......
她心中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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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怨对那些人,颤着声,“我......我是让他们夹持到此......”
十八王爷——鑫夲,眼中复杂,静静的不作声,看不出信抑或不信。
半晌,他开口,“你的手怎么了?”
手?
她下意识查看两手,这一看,才想到,他问的是不自然僵直垂着的。。右手。一下太过震撼,以致忘了中了毒针的事,让他一提,像是方觉疼痛,她用另一手按着。
他下作声,抢过她的手,直接卷起她的袖子,拉至臂处......动作些微粗鲁。。。她忍着,以为他是过于急切。
手臂从肘以上,全是黑紫,针孔处尤其漆黑。
“这是什么?”他厉声问。
“我中了毒针。”她愣愣的回应。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样子不寻常......
“你在哪中的针?”他问,面无表清,有些森冷的意味。
“阵中......”
他冷漠的脸,就像结了一层寒霜......
依汶心中捺过不祥......
男子说,毒针是为了报复她刺姝嬅的......
难道不是?难道他们还有更深的目的?这针......也是他们棋中的一步?
“阵中?”他问,却不像是询问,而是在重复她的话......
她知道他还有下句,她等着。
果然,他,冷着脸,轻声说:“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他轻捏着她的臂,举起......
“这是龙番内城的独门毒药,由宫内专入制作......你再说一次!你在哪中此毒?”他厉声喝。
抖着嗓子,她睁着眼,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冷着脸,“我昨日围剿他们的另一据点,一蒙面女人愉袭我,我给了她一针。。。巧的是,她跟你同样身材,发色眉目相似,针还中在相同部位......”
依文心中一凛,“爷要说什么?”
原来......原来那些人......
“我在问你!我要听实话!”他恕吼。
依汶一震。
他认真的眼......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九章至始至终温柔不变的人——约定(一)
这个人,住日总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
对着他人,总是端着尊贵气势,却从来都不发脾气......
对她更是好的无话说,不端架子,闹她,跟她开玩笑......
在马棚中,见她累,不说二话,接手她的工作......替她刷马......
他拒绝他,她伤他......从他眼中看到伤痛,看到苦涩......却还是总为着她想......
这个人,他,从来下曾,像今日一般声色俱厉......
但是......
她无法怪他,他有自己的立场......
何况,她明白他的感受......
此刻,他视她为乱贼份子......他当她欺骗了他......他当她合着鸠摩,图谋为红叶国复仇,他当她所有的事,都在骗他,他对她掏心,而她冷眼看他的笑话,玩弄他的痴......更甚,他以为她狠心偷袭了他......
依汶叹气,更累了......
心一横......
深吸了口气,闭起眼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就让人拿下我罢。”
与眼前这人如此翻脸,她心中的痛......她的痛......说不出口......
她依赖他很多,对那个人说不出口的话,她却可以坦然的对他说......对那个人没有的轻松,她很自然的在此人面前呈现......
风很轻......
曾经跟他一起,很悠闲的在草地上......也是这风......
此刻的风......却只让她仰起伤痛......
合着眼半晌,没有动静。
随即,她让一个狠劲拉入怀中......压在温热胸前......
“我信!我信你!”他的声音沙哑的,在她耳畔喃喃。
依汶一震,提起的心,骤然回到原来位置......暖暖的跳动......
眼角湿了......
紧紧的抱着他......
这是首次,她对这人,抱的如此的紧。
如此的感觉失而复得......
气松了.....她体力透支,脑中蒙混的.....软软的依在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起伏,似乎压抑着某些不明因素。
他的一个下属上前....身穿统领官服,身份似乎在其他士兵之上,似乎是他的亲信。
“王爷....”他犹疑的轻唤。
鑫夲闻言,放开依汶....回身,一转正色。
“剑炆,我不进去了,你领着他们去....按先前计划的进行。一切照旧,不留活口.....办完就收兵!我先走一步。”
他的亲信——剑炆似有微言,想抗议,鑫夲无视他的吞吐,直接牵着依浓走向自己的坐骑.....
身后的的人,急了,冲口而出,“爷....正事未完,你....你丢下正事,又想上哪玩去?”
闻言,依汶失笑。
这人,当着下属的面,也毫不收敛吊儿郎当本色....他的亲信,一副知他甚详的样子....看的她好笑.....
鑫夲,先是瞪了依汶一眼,然后似笑非笑横着那人.....
“剑恢,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次。”
那人一滞,咽了一口唾液,不敢看他,脑袋垂的低低的。
鑫夲眯起眼,似乎很满意,“你没说话!很好!看来是我听错了....好!没事了,走吧!”最后一句是对着依汶说的。
这人装傻,装的理直气壮....
要是在平常,依汶早就笑出来了。此刻,正蒙劫后余生,她仅仅微微一笑。
鑫夲,自己上了马,垂手一扯,抱起她,让她坐在前头,堂而皇之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她忍不住,问他,“这样好吗?那些人阴险狡诈....”
“没事,剑炆会处理。”
他一副甚是信任下属的模样,却叫她忍不住皱眉,同情那个叫剑炆的人...无论怎么看,这人都像是在推卸责任.....
“别理这些了.....”他说,伸手在怀中探了下,掏出一个小罐。
他一手控马,一手将罐塞入她掌,然后扒开盖子....一阵清香扑鼻...光闻,就知道是极上层的药...他捻出一颗褐色丸子,递到她唇畔。
“吃了它。可以暂代解药....回去,我再给你解毒。”
她依言吃了。
看着他温柔的轮廓,忍下住开口,“王爷,你为什么如此相信我?...你不怕依汶骗你?”
他静默了片刻。
“我是急糊涂了...想来根本不可能!”他喃喃道,“针虽是中了同样部位,但如果是昨日中,没有解药,你根本活下到现在....”
“你不怕....我们有办法抑下毒性,直到今日?”
他垂首看她一眼,停顿了一下,才暗哑着声音,“依汶.....你就不要再试我了....我....我命都可以给你,还怕你骗我?”很轻的说。
心一凛....震撼....
“鑫夲....你不要如此待我....”首回,唤他的名字,她声音哽咽的,“我宁愿你不信我.....我怕...我怕...”
说不下去了.......
她好怕.....怕自己会伤他......
他沉默不语。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章至始至终温柔不变的人——约定(二)
他曲曲折折策马,片刻,己到达一羊肠小径......路虽小,却平坦易行。
“依汶.....你还支持得住吗?”他低头瞄她一眼。
依汶愣了一下,才想到僵直的右臂,她摇头说:“没事。”
整片胸都麻痹了....脑子昏晕着.....
为了让精神更集中,她随便找了话,“王爷,那些人阴险狡诈,爷丢下你的部署,这样可以吗.....?”
他是为了她,才丢下他们离开吧?
他嘴上不说,她却猜到一二。
鑫夲沉默片刻,才说:“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刻意丢下他们....只是,阵中多半没人了,我不过让剑炆他们进去确定而己...既然他们特意擒了你来,意图离间,我们的剿灭计划怕早就打草惊蛇了.....前番我一举灭了他们十二个据点,我早料到他们会心生警惕.....我没想到的是,竟然牵进了你.....”
依汶一愣,她总想着,那些人阴险,最好提防.....他一提,她方想到,他带的人少说也有五千,那些人必不会冒着落网的险,留下。
这人.....总是不动声色,实际上,对所有一切都胸有成竹。
“王爷.....你.....好聪明.....”语气中些微景仰。
他闻言,有些诧异的垂首看了她一眼,而后,忽然一扫严肃,嘻开嘴角,吊儿郎当的眯着眼,“那.....你有没有爱上爷我呀?”
这个人,又来了.....
路程遥远,她早经不住劳累,昏了过去。
苏醒,己经是一天后的事,赫然发现.....他没有送她回废园,而是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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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禁城。
为什么?
更过分的是,他还让她住进他的卧房。
“爷?”
她醒来,先是见室中宽敞,比起烟雨殿无不及,后见墙上挂了一排名贵刀剑,身下是紫布红龙床垫.....他笑吟吟的,坐在不远处软榻上,吃食.....她始一愣,后一惊,立刻爬了起身.....
眼前的人,无丝毫愧疚.....还挂着大咧咧笑.....
“我终于如愿以偿,弄了你上我的床.....”
这个人.....她好笑的看着他一脸兴奋.....
这话要是别人说,她只会觉得猥亵.....出在这人口中,她却觉好笑.....
“爷,你该送我回废园。”忍不住提醒他。
他看了她一眼,不作声,嘴中咬着瓜子,咯咯有声。
“爷?”
半晌,他再瞄她一眼,终于开声,“你以为你还能回去?”
乍闻,还以为他在跟她说笑,可他脸上却不见玩笑之意.....
难道.....
她慢慢走到他旁侧椅子坐下,哑声问:“爷.....是下是王.....王.....他发现依汶无故失踪很生气?”
他抬眼看她,耸耸肩:“他确实生气,不过那不是重点。”
依汶疑惑的眯眼,“我不明白.....不明白爷的意思。”
他仍是吃瓜子,不作声,依汶提着心.....知道他有话还没说.....
再过了片刻,他随手弃了瓜子壳,忽然叹了口气:“你啊.....你叫我如何是好!”
“爷.....依汶不明白.....”
他耸耸肩,推开瓜子,“王兄有令,剿灭乱贼,凡相关,涉足贼窝者,一律不留火口。”
话如雷电,直劈依汶脑门,她震得回不过神。
下留活口.....
很像那个人的作风。
此即,他的不留活口,还包括了她.....
他瞄了她一眼,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轻道,“那也不能怪他,他们不是普通贼寇,他们是敌国的走狗.....要仁慈也不是对这些人。只不过.....”他看她一眼,不说话。
静默.....
片刻后,他才轻道:“.....你从阵中出来,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她的心紧紧的.....
那些人的好阴险,他们设计诬陷她,要她的命.....
她的嫌疑.....一时半刻,只怕难以洗清。
单手抓着他的臂,喃喃道:“可是,王爷.....爷.....依汶是受他们要挟,依汶不是他们的一份子.....”
他望着她,爽朗的,“我信你!可.....”脸上凝重,声音暗哑.....“只怕,王兄他末必肯信.....”
她一凛,明白了鑫夲的隐忧.....此事关键是那个人.....
那个喜怒无常的人.....
他信,自然无事,他不信.....
她喘着气,眼中光.....暗了.....
“这事关系鸠摩,算是是国家的事.....他若一时想差,认为你背叛了龙番.....他那个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和欺骗.....”鑫夲叹了口气,似是烦躁的,举掌抹了抹脸.....
依汶心中紧紧的收缩.....
是啊!那个人,最有可能,不问始末,只想到她背叛.....
他会杀了她。
半晌,她释然,淡淡的笑,“那也是我的命了.....”
她只有一个牵挂.....
“不!你放心,你在我这里,有我护着,我不会让他杀你!”他坚决的,“所以,我不能送你回去。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一章至始至终温柔不变的人——约定(三)
她不予置评,深吸了口气:“王爷,生死,依汶置于度外.....我只求你件事。”
他仍是激动未平,沉陷在他自己的心事里,随口问:“什么事?”
“王爷.....我可能有了孩子。”
他先是疑惑的,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后,他乍然回神,起身倚近她,捏着她的双肩.....
她横着心,不去看他眼中流露出的茫然.....夹着丝毫孤寂和许多的伤痛。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声音粗沙的,如哽了石头在内。
她不忍再看.....别看眼.....
只下过,除了他,没有人能帮她了.....
她不得不,对他说出这些.....然后,面对他伤痛欲绝.....
“你有了孩子.....王兄的孩子.....”他喃喃的,怔怔的看着她,
她侧着的头,轻点。
闭起眼睛,“爷,我总想不明白,为何我明明喝了断子茶,还会怀上王的骨肉.....可是,既然有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打掉.....爷.....依汶求你,求你帮帮依汶.....即使是死,我也安心了。”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他大吼,“要我眼睁睁看你生下王兄的孩子.....你还要我帮你.....我.....我.....”
“王爷,求你.....已经快四个月了.....不管他知不知道,只要能拖着他半年就够了,至少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他突然蹲下,头埋入双肘间.....静默.....
依汶眼晴湿了。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
这人,帮了她许多.....
她没能回报他什么,还不断伤他.....
半天,她挤出一句安慰,“依汶只是想着要保护孩子.....并不是因为他的关系。”
希望他听了好受些.....
“你说谎,如果孩子不是王兄的,你还想要留下吗?”他豁然起身,对着她愤怒的咆哮。
她静静的看着他。
“会。”
“....你骗人。”他声音沙哑的。
“会。”再次坚定的,告诉他。
他瞪着她,激动慢慢稍缓,逐渐冷静了下来。
半晌,深吸一口气....
“好。我帮你....能瞒就瞒罢。只下过,依我看....瞒不了多久....昨日见你的过禁军,我都调到乡野去军训,过段日子再叫他们回来。总之,你尽量待在屋里,不要随处走动。我这附近,没我令牌的都不能靠近。”
这人终究还是帮她....
她眼中微湿,“谢谢王爷。”
“王爷的大恩大德,依汶....来世再报....”
他本来就黯然的眼,闻言,更是万念俱灰....
“不用....报答....我不需要。我只想问你....要是有朝一日,王兄不追究这事,更将你给了我....你....”
他哽着半天,下面的话再说不出。
依汶也是一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负这个人很多....
憋着心痛....
“如若有这一天....只要王爷不嫌弃....依汶为妻也好,作小也好,侍候王爷一辈子。”
她定要给这人一个承认,即使难如登天....
别说那人不会饶了她,会不会给他更是一个问题。
但是,即使是最微细的希望....这人乍然燃起万丈光彩....
“这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依汶....”后头的呼唤轻轻的....
盈满柔和深切....
他待她,一直是如斯的情切。
“好,我答应。....不反悔。”
他让她吃了解药,修养了两日,右手仅仅无力气,倒也安宁无事。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闹她,他安排她住在他的卧房,她死活不依,最后,他勉为其难让她住到他寝室旁的小房....不过,这房原来是他侍女的住处,他撵了她们到他处,硬是腾出最贴近的房给她....
不过睡两天,侍女委屈的,就像她欺负了她们,她看得好笑,要他给她换到当初养伤的房。
“不行!....你傻了吗?”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摸着她脑袋....似在研究她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王兄万一知道你在我这,定先找上那房。”
她瞪着他。
她就不信,那个人不会找上他的房....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笑嘻嘻的说。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换房!”
他脸色一垮,哀怨的看着她,“依汶....你忍心看我思念成狂?”
果然是为了他自己....觉得好笑。
她的心微软,却诈作板着脸。
他一见她脸色不对,立刻改口,“....何况,要是王兄找了来....我们就....”他暧昧的一笑,“发出一些声响,假意在作....你知道的....他就不好意思进来了。”
依汶脸一红,他脸皮越来越厚了,这些话也敢说。
“我、不、知、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现在是换、还、是、不、换?!”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二章无意撞见(一)
他脑袋一缩,仍是嬉皮笑脸的,“不要生气嘛......你要是嫌隔壁小,可以......过来跟我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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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侬汶深吸一口气,这人故意起来,跟他说话,真不是普通的费劲......
“大小不是重点,我要离你最远的房......立刻换!!”
“不行!”他惊叫,后哀怨低垂脑袋,“呜呜......侬汶......你离我太远,他要是半夜找上你......远水救不了近火......”见她怒目一瞪,他一窒,垂头丧气的,“好嘛!好嘛!不喜欢隔壁......那,那后头的中屋总可以吧?我这比较清净,没有我令牌,闲杂人等都不能来......真的不能离我太远......先不提王兄,我担心,赤舜他们夜晚再来挟持你。”
侬汶心中一跳......
难怪这人要如此闹她。
原来底下暗藏深意......
她已将那些人夜闯,前后发生的事,全告诉了他,独独瞒了姝嬅的事......
姝嬅勾结鸠摩,是要诛九族的。
九族,先不是自己是她姐姐,里头还包括了......她的母亲......
她可以无情,可以不认母亲,却不能无视母亲被杀。
见她忧虑沉思,他说:“不用担心。此处,布阵重重,他们未必能进的来......不过,防着点总是好。”
她叹口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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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她住到禁城的第三日,毒基本上解了,右手恢复活动轻便。
她陪他喝了早茶......这人的生活很悠闲,每日光顾着养神,早茶、点心、果子等,吃个不亦乐乎......
几乎每日他都要到她房中坐,今日,坐没片刻,侍女拿来张字条进来,他看了,搁在怀中,就出去了。
以前,总是以为他很闲,但实际上,他事情不比那人少。
不过,他生性慵懒而闲适......即使是天大的事,他也一笑置之,因此,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多忙碌。
近日,她方知,他驻守禁城,为内城十万禁军的都统,身负维护城内安危重任,故而鸠摩的人潜伏蛟龙岗,剿灭的任务落到他身上。
她暗中揣测,能让这个即刻起身离去,除了那人召见,不外是有那些人的下落了。
他吩咐了侍女——小角、小欢,侍候她。
两人除了给她送饭,从不多话。在他面前是毕恭毕敬的,他不在时,就显得冷漠。
约莫是对她奴隶的身份心怀睥睨,侬汶也不甚在意,那人的侍女也是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晴花对她的敌意虽然浅了,却总是话少。
似乎,龙番的人,都特别轻敬藐奴隶。
除了思旬。
几日来,她几番想起思旬......听鑫夲说,自她无故失踪,那人龙颜大怒,贬了她,让她从事苦役。
她心中歉疚,但,为了保住孩子,在生下孩子前,她不能回去。
况且,即使回去,他必不会听她解释,不但救不了思旬,还会送上自己的命。
********************
在禁城呆了一个月。
严冬,天下起了大雪,寒冷异常......
鑫夲让人送了许多棉袄来,室内燃着五盆火,她穿上棉袄,坐在窗前赏雪,倒也不冷。
日子过的悠闲,不时想起那人。
想他的怀抱......胸膛......气息......
远离了他,从他驱离她起,前后快半年了,腹部稍微凸,但,由于天寒,穿的衣服多,倒也看不出来。
这几日,鑫夲每每忙于事情,晚饭才见回来。
昨日,他见雪下得大,高兴地说,待今日雪停,要她陪他堆雪人,但,早上,剑炆来找他,说了一会子话。
“你今日不要乱跑。”他嘱咐侬汶,匆匆出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过他,擒拿赤舜的进展,他只是笑笑,让她放心。
前日始,不知为何,侬汶有些烦躁。
鑫夲从不透露外头形势,她不禁担心,是不是那人知道了什么......
此外,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此刻她的处境,正中那些人下怀......保住孩子,似乎正踏入他们的阴谋......
她的孩子,能让那些人做什么?
拿了披风,心中烦躁,她到外头散步。
鑫夲让她不要乱跑,他几乎每日出门都叮咛她,只能在近处走动......他即使不说,她不敢私自离太远。
怀孕快六个月,她走路极小心......总是缓慢的......
再多几个月......就能生下孩子来......
此处,尽是熟悉的阵,环环相扣......是父亲毕生心血,自从他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他几乎日夜在翻看天数,五行的书,然后深思。
花了他很多的心思,可却最终,他最希冀的终没能达成,返倒送了性命。
想到父亲,又想到姝嬅。
姝嬅,跟赤舜一起,似乎不为情,赤舜对她万分讨好,但她是颐指气使成分多,不太热切......是她自己,还是她父亲有心背着龙番?
因爱成恨?
后来,她问过鑫夲关于姝嬅,他言辞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三章无意撞见(二)
住了一个月,与他谈论中,她大概了解了禁城。
禁城,说是城,实际上是广大的一个宫。
伏龙脉上的最高的峰,据说是全山脉灵气的集中点。
宫环绕着峰而建,广大范围,包括了近处的几座小丘和丘间的盆地平原。
平原中心是卧龙殿,是龙番王在此居住的寝殿。
她心中奇怪,上回在此养伤,那人竟然是没在卧龙殿留宿?
寝殿不远,环建五个宫殿,分别依木、火、土、金、水五个方位建设。
其他还有许多建筑,祭天的龙坛,温泉眼——气池......等。
她养伤期间,住在气池近处,据说是天界五龙常出入的所在,灵气最盛。
鑫仐住处在峰缘边,有独立的院庭,虽然豪华不及宫殿,却也占地广阔。
高峰,伏龙脉最高的峰,没有任何草木,是座岩石山,山高不见顶。
山,艰险的挫了阶梯环山而上,宽度仅够一人行步。
侬汶揣度,若要上到山顶,只怕得用半天时间。
几番经过,见它都是石头,不甚喜欢,就懒懒的离去。
禁城占地广阔,却如同空城,除了杂役,走了半天,所见人,不超过十个。
她心中烦躁,不自觉,走的远了......
经过一座幽林,里头伫立着当时她养伤的木屋,循着小径走,片刻,走到了一个池子,噜噜冒着烟气......
难道,是气池?
池作了一沟渠,水经引流,往另一方向。
下意识循着沟渠走,不久,一个转折,远处是间大屋,由大理石砌成,非常雄壮,似乎是一中殿。
走近,殿堂前书写着两个大家——汤殿。
是浴堂?
殿中传出水声,似乎有人在内......
心捺过那人的身影......想到那人,不敢久留,下意识旋身就走。
刚过转折,闻门响......,她下意识隐身在一边的丛林,回身,见一女人推开门而出,门袅袅冒着烟气,待她关上门......侬汶心一跳......出来的人,正是晴埖。
暗自庆幸自己躲开了。
他的侍女在此,可想而知正在殿中的人是何人......
晴埖捧着一盘子,上头掩着黄布帛,布帛上盘旋着蛟龙,正是那人的标志。
她心中乱跳......他就在她不远处......
若刚才他恰好推门而出......她为心中的假想,冒了一层冷汗......
呆着原地不敢动弹......晴埖离去后,她正想离去......
远处传来足步声,她只好再僵持在原地。
来人是左晟。
“王。”他没有入内,仅在门外跪下。
里头只有水声,没有其他音响。
静候片刻,侬汶背部已湿了一片。
如此形势,那人若不离去,她根本无法动弹。
片刻,殿内传出声音......
熟悉的冷漠调子......
“左晟。”
“是,王。”
“鑫仐......他还不来吗?”
“十八王爷没来。”
片刻,传出声音,“十八弟......是我太纵容他了吗?”隐约有叹息之意。
左晟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冷硬的,“你去,传裎租带五万人来,围了此处!一过酉时就给我搜!务必搜出人来。”
“是!”他衔命而去。
无意间,闻及他们要围搜此处......侬汶仍在震撼中......
为什么?
难道......
不敢多想,待左晟走远,她急急往回走,直到回到住处,方气喘吁吁的停住......
但见剑炆立于门外,门大开,室内是鑫夲略急的声音,在询问她的去处......一见她,他立刻抢上前,拉着她就走.....
“他知道了......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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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跳剧烈......
果然......那个人不知哪里得来消息,来此搜寻她......
“王爷......”气喘吁吁的挣开他的手,停在院子中。“不行!爷,你不能跟侬汶一起......会连累你的......”
如果事情已经到最后,起码要与这个撇清关系......
不能连累这人。
“不!我不能不管你!侬汶......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她摇头,“爷......我刚从汤殿回来,我听到他的话了,他......让人围了禁城......侬汶走不了了。”
他乍然停住......脸上漠无表情......
“爷,是我连累了你!”哽咽。
如果她不乱走,他一回来就见她,或许早就带她逃离此处。
“你带侬汶去见他罢!”
他瞪着她,“不!不行!”边说,边拖了她,往前走。
“十八王爷......王爷......不行啊!会拖累你!拖累你的!”跌跌撞撞跟着他跑......
腹中微痛......气很喘......
走了一段路,远离他的寝室......
她喘得回不过气。
“鑫夲!停!”她妖喘,叫着他的名,声音细如蚊声......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四章逃亡(一)
他果然停了下来,她直接坐在地面上喘气......
停了片刻,他硬是搀扶她起身,“继续走!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爷......”半依着他,稍歇了一阵,她虽是足步紊乱,却能说话了,“我们往哪去?你还是回去罢,我一个人逃就够了......”
他静默地走着,半响才说,“还有一条路......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路......”
诧异的看着他,她心中升起希望......
“还记得首回,我们见面的地方吗?那林,他让我设下林阵......那里,是前王妃陵墓......是我们母亲的墓地......他不会......不会让任何人进入......”
他精神奕奕,没有丝毫走路的喘息......
他们母亲?
侬汶讶异,难道......他们是异父同母的兄弟......
他瞄了她一眼,似是看穿她的想法,轻笑,“你想错了,我跟他不止同母,我们还同父......”
进入一个幽林,他领着她,左转右拐的......片刻,进入熟悉的阵,与当初在烟雨殿进入的相似——
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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