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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近来, 靖王在太医院主殿内休养, 一直未露面,直到七日后, 他坐在轮椅上被舒婉推着走出房门,宫中流言愈发肆虐。
太医并未笃定他腿伤无法好全,只暗示形式并不乐观, 因此观望之人众多, 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七日后,靖王离宫,赵焕茹在长清宫门相候。
这半年来, 她与陆晔在赵父示意下也曾走近,如今虽已笃定他失势,且两人之间并未订立婚约,但遽然疏离却是不行, 一来她心中过意不去,二来,亦怕招惹他人非议。
如今见舒婉推着陆晔缓缓走近, 赵焕茹心中纠着的那口气终是稍稍松了下来。
两人举止亲密,于她却是再好不过。
赵焕茹心中稍安, 缓步上前,垂眸柔声问候道:“靖王如今可是好些了?”
陆晔颔首, 温声道:“好多了,如今身子爽利,只是小腿伤重不便行走, 便想着不必一直候在太医院惹众人担心,回府将养着或许更好。”
赵焕茹见他说的轻巧,心中却笃定他是在强装,见舒婉在一侧相候,便有意提及道:“这几日想必婉儿姐姐一直在一旁照料着,也是有心。”
舒婉闻言不由得握紧轮椅把手朝陆晔看去,却见他眉目平静,看不出神色。
她初时编造他的伤势给赵焕茹时心中还极其不安且愧疚,如今却已是十分坦然。
与赵焕茹相交多年,她清楚她为人如何,此时便顺着她的话轻声道:“靖王当日护我受伤,婉儿心中有愧,只求能时刻照看着靖王直至伤好。”
献文帝、赵家、赵焕茹舍弃的,她却是要拼尽全力牢牢护住。
她甚至有些变态的庆幸,幸好他伤的这般重,幸好他日后右腿会留下残疾。
她不嫌弃陆晔腿瘸,只觉得那样的他愈发惹人怜爱。
两名女子在一旁你来我往,陆晔却并未过多言语,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处。
赵焕茹与舒婉闲聊一二,明白无误的确认舒婉心思后,她心中坦然下来。
见舒婉推着陆晔继续前行,走至靖王府马车前,因靖王不便行动,一侧的侍卫便蹲下身子,躬身背着陆晔上了马车,舒婉在两人身后搀扶着,三人具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丫鬟司琴见此,不由的讶异道:“怎的伤的如此之重,靖王日后莫不是………”
“莫要多嘴。”
赵焕茹冷冷将其打断,凝目看着舒婉在两人身后上了马车,方才转身继续朝宫中走去。
再有不久,太子便会随同兄长去往边塞,虽知晓他近日事忙,但亦想来见一见他。毕竟此去边塞,不知何时才归。
她疾步朝东宫走去,在宫门处被相识的宫人朝里引领,在一处探进湖中心的凉亭下见着依栏而立的陆盛。
他身侧立着一名宫女,正举着鱼竿背对着他钓鱼,上半身微微朝外探去,远远看着似要坠入湖中似的。
她缓步上前,走的近了,听见那女子抱怨道:“这鱼钩都是直的,能钓着鱼才怪!你莫要欺负我笨!”
她停住步子,一时竟是生了偷听之意,领路的宫人见此回身,正要问话,她举指在唇瓣轻靠,示意宫人禁声。
陆盛耳目轻灵,早已知晓身后赵焕茹的存在,但他并未在意,只是上前提点一直抱怨的古旭,“这是你今日的膳食,若钓不着,那便也算了。”
近来古旭三餐并无荤腥,只素菜素汤,她嘴里淡的出奇,想吃肉了,陆盛便将其带至厨房,让她亲手宰杀牲畜。古旭怕血,他却偏要她亲手沾上血腥。
古旭自是不肯,磨了许久,陆盛便折中带其来此处,扬言若是她钓着鱼了,便不必亲自宰杀。
可如今,这直的鱼钩能钓着什么鱼?!
古旭耐心耗尽,转身正待发火,却撞上身后赵焕茹探寻的目光。
她是记得这名女子的,在蹴鞠场,她在雪墙前以凤羽绘制了一副气势磅礴的边塞图,在上林苑,她亦是唯一带了弓箭的女子,她甚至还猎杀了两头老虎。
不知为何,古旭一时有些羞怯,本欲朝陆盛发火,此时却是闭嘴再不发一言。
她可不能大吵大闹,这样着实不好。
陆盛观她神色不对,便转身看向身后的赵焕茹,他背靠着朱红色木柱,神态懒散,轻道:“不知何时赵小姐也爱上了偷听?”
他在打趣,这一刻,赵焕茹仿若又回到了幼时在宫宴相遇那一幕。
彼时她第一次随父兄入宫,心中忐忑难安,在宴会中处处小心谨慎,只他坐与一侧却是十分悠闲。
他救了她一命,但她每每想起那夜,总是忆起他笑着递来糕点的模样。
只年长后,她便很少见着他再露出如此悠闲散漫的神情了。
不想此时临近出征,她料想他应是事务不断,他却是躲在东宫陪着一个傻子玩乐。
赵焕茹缓步上前,欲细细打量古旭,不想那宫女却是立刻垂下头,背过身去。
这实在是太过无礼!
但这宫人自小痴傻,此时正得陆盛喜爱,她亦不好斥责,只得轻声回道:“只是一时好奇,便想听听你们在谈什么罢了。”
陆盛朝赵焕茹走近,“无它,只是在陪着她钓鱼罢了。”
赵焕茹侧目,“这鱼钩可是直的。”
“是又如何?”陆盛看向古旭挺直的背影,“玩乐罢了,这池中是多年养成的锦鲤,本便不可食用,即便勉强煮了来吃,那味道亦是不好。”
他这是在玩弄这傻子!此时又这般直接道来,赵焕茹不由得抿唇一笑,随即不好意思的垂眸掩下脸上神色。
宫中生活无趣,他又长时日被献文帝打压,一举一动皆被他人看在眼中,稍有不对便会被朝臣参上一本。这宫女痴傻,陪在他身侧却也能让他放松一时。
她心中渐渐起了怜爱之心,同他并肩立着,看着那宫女垂钓的背影。
古旭身子僵直,她听着陆盛所言,不由得握紧鱼竿,心中有几分委屈。
但她也不知在委屈什么?
秋末,池中荷花呈枯败之像,池水却是格外透彻,看着像是一面镜子,只偶尔游动的鱼儿溅起泡沫打破这池中镜像。
古旭垂眸盯着池水,身子僵硬,久了便有些泛酸。
也不知过去多久,耳垂忽然被陆盛捏住,他手有些凉,古旭被冻得缩肩躲开,抬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这时,她方才发现赵焕茹不知何时离去,亭中只她二人。
陆盛收回手,抱胸看她,沉声道:“想什么,这么专心?”
能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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