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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笳最近很无聊。
多少年间他都幽居在无因阁中,年纪轻轻却过着养老一般的日子。来无因阁的人络绎不绝,他看遍了普通人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贪嗔痴妄,却始终不懂世人孜孜以求的到底是什么?
来无因阁的,有人会为了亲情,爱情或是友情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有人会为了仇恨,嫉妒或是欲望换取对别人的伤害。七情六欲的纠缠,生老病死的轮回。给予,索求,循环往复,他重复地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却越发觉得这个阁主做得无趣了起来。
当有一日,那个沉默寡言,傻到用自己的命去成全一对苦命鸳鸯的人出现时,他再度困惑了。
那个清淡如水,看起来索然无味的人问他,可懂情字。
晏清笳做这个无因阁主,懒懒散散,潇潇洒洒许多年,每每置身事外看别人的悲喜愁苦,爱恨纠葛,都觉得不过如此。情是什么,他向来是没有细想过,也不屑深究的。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问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惊觉自己白活二十余载,居然没有尝过情的滋味,更别谈懂情为何物了。
于是他这个有求必应的无因阁主答应了那个人献命的请求,然后破天荒的做了个亏本买卖,不,是血亏的买卖,赔了自己几年寿命与修为,解了那人的契印。
晏清笳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悔和忿忿不平。
他又坐在那破秋千上,摇来晃去。嘴里咂摸着侍女端上来的酸果子,啧啧叹气。他微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半晌,问旁边的小侍女道:“风陌陌去哪了?”
小侍女端着果盘的手抖了三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笑眯眯道:“回阁主,风陌在千窟里扫灰尘呢……”
“唉……”晏清笳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扫灰尘,就是洗衣服抹地,我这是捡了个便宜小杂役啊。”
小侍女赔笑道:“阁主,其实这些事一直都是我们在做的,可风陌他执意如此,说是一介凡身,再没有什么能报答阁主恩情,便只好……”
“报恩?”晏清笳眼睛亮了亮,凤目微挑,将嘴里果核吐了,从秋千上跳下来,捋了捋一头秀发,掸了掸七彩衣衫,走出风流倜傥的步伐,朝着千窟洞中去。
风陌穿着一身素麻衣衫,袖子挽得高高的,正一丝不苟地细心清除杂尘。晏清笳站在他背后笑,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像一汪清水,一个像一缸混合的染料。
“咳咳……”晏清笳故意咳了两声,吸引某人的注意,随后站得端端正正,摆出灿烂的笑容,等他转身。
风陌仍旧专注地擦着壁龛里的灰尘,没有转身,头都没有侧一下,只淡然又不失恭敬道:“阁主何事?”
晏清笳有些气馁,撩了撩衣摆,坐在旁边,懒懒道:“你不是说你要报恩吗?我这几个洞窟不需要你这么勤快,天天清扫。衣服不用你洗,地也不用你抹,要不,你换个方式?”
风陌放下了布巾,转过身来,认真道:“不知风陌还能为阁主效何力?”
晏清笳立刻又笑得跟花一样,眨眨眼睛,“本阁主为了解你的契印,可是折了几年寿命,少了不少修为。你这医圣的虚名也不是白担的吧?纵使没了灵力,医术也还是在的。你就……嗯……给我用些药补补身体!”
风陌愣了愣,拱手一礼道:“这个不难。”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本阁主等着啊!”晏清笳乐滋滋地起身,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出了洞外。
接下来的几日,风陌果然认认真真地寻药,熬药,煎了几副恢复元气的汤药,送到晏清笳那里。药理一事对于风陌的确不难,难的是,这位傲娇的阁主,自己不喝,也不许侍女喂他喝,偏要风陌亲自上阵。
晏清笳坐在秋千上,两条腿晃荡来晃荡去,斜睨着风陌道:“唉,最近神思倦怠,整个人都懒懒的,没什么力气。大概折了几年寿命,老了,这副躯壳也不如以前了……唉!”
风陌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叹气,终于觉得有些聒噪了,走过去,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我看阁主吃药还要假人之手,实是少年心性,何来老了一说。”
晏清笳努了努嘴,指向托盘里的勺子道:“本阁主如此风雅斯文之人,怎能就着碗口喝,那里有勺子,你用它喂我吧。”
风陌面无表情,舒了口气,拿起勺子在药碗里搅了搅,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晏清笳满意地眯了眯眼,笑嘻嘻地喝了,又吵嚷道:“啊……好苦好苦,本阁主要吃糖……”
于是风陌又放下药碗,从托盘里的小碟中拣起一颗蜜饯送到他嘴边。
如此来来往往,反反复复,一碗药喝了许久,把风陌累得够呛,某阁主倒是喜滋滋,心满意足。
持续了几月的喝药乐事,无因阁的美人们都觉得她们的阁主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精气神满满,不是跟着风陌转悠来转悠去,脸都快笑烂了,就是出现在无因阁的各个地方找寻风陌的身影。她们都快被自家阁主一声声情真意切的“风陌陌”喊得头痛欲吐了,她们的阁主还是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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