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钟表店左侧挂的一块挂钟,是圆形的,需要三个月上一次发条。它除了主盘是用来记录一天二十四小时之外,里面还挨着设计了两个小一些的圆,其中一个是月相盘,另一个则是日期盘。
他停了手里给齿轮分类的动作,放下手里的镊子,抬头看向挂钟,日期盘上隐隐现出一个数字。而他记起,今天是姚寒露实习回学校的日子。
张自纭人从店外进来,手里拿一个棕色文件袋,火急火燎,没心情管他在做什么,扬手就将纸袋扔到看跟前,“看看。”
他诧异,一边旋开纽扣上的条绳,从文件袋里面倒出两张照片。
一张拍摄下一部大众车的车尾,另外一张是泥地上的一道不深的车胎痕迹纪录。
路与脸色一沉,他眼睛没看张自纭,而是盯着两张照片,“我父母的死,跟他有关,对吗?”
他太熟悉照片里的车。这是十年前,他和父母去灯塔那晚,他父亲开的那辆。这车还有另外一个来历,当初他们一家从路家老宅分家出来,没带一分财产。去灯塔的前夜路新南来拜访,谈到上山的事,他主动提出给他们提供一部车子代步。
父亲当路新南是亲兄弟,自然没往深处想,谁知车开到半山腰,刹车便失了灵,刚好撞上下山的一辆货卡。
“是。”张自纭点头,他一根手指按住了两张照片,继续道,“当年车祸事后现场,你们坐的这辆车虽然被撞毁得很彻底,但没道理一点痕迹都没留,所以我找人去汽车回收厂查了当年的纪录,问回来却说,当时竟然连黑匣子都没能找到,可见里面有不少蹊跷。”
说完这些,他又问路与:“你还记得当时撞你们的那辆货卡的司机吗?”
“他不是也死了吗?”路与不解,眉头蹙上了,“我查过他,但没什么发现。”
这也是前几年他放弃从车祸入手,找路新南犯罪证据的原因之一。
张自纭摇了摇头,神情复杂。他从另外一个袋子找出一份报告,递到路与面前,说:“这是那个司机当年的尸检报告——他被诊断出患有尿毒症。”
说着,他再抽出一张汇款单递给路与。路与接过,仔细看了看,除了上面的汇款金额高得令人咋舌之外,并未瞧出其它异样。
“你父亲去世后的第一年,这名司机的家人收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汇款源是一个境外账户,我查到户主是一个姓杨的美籍华裔,凑巧的是,十年前这人还没拿到绿卡,而是在路德上班。”
路与神色已然不对劲了,手里的A4纸被他捏得起了皱。他面露阴霾,嗜血的念头从他脑子里一划而过。
张自纭先他暴发前一步,将他稳定下来。
他从路与手里拿走两张薄纸,同时将照片也收进文件袋内,一边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你想想,你爷爷目前身体还算健朗,这几年多少还能压住路新南——他不敢兴风作浪的。”
“再者,你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路德是路新南掌势,今日他若是一倒,路德也就垮了大半,想必你也不想老爷子亲眼目睹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就塌在跟前吧。”
张自纭说的这些,路与何尝不懂。纵路阳和待他如何,可他已是自己唯一的血亲了。
到底心软。
他有些颓然地垂下了脑袋,沉寂许久,他突然开口:“师傅,你想要‘太阳神’吗?”
张自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道:“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繁金累银的,没好的弄过来压我这把老骨头。”
路与没立即接话,心中思虑长久,最终还是选择信他,闷声说:“‘太阳神’不再我这儿,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张自纭抓了抓下巴,若有所思,大约有一会儿,他语气沉静地说:“它在你那儿。”
路与疑惑,看向他。
“这表丢失这么多年,凭它的价值,不可能十年里都不曾流通于市面上——所以,它只可能在原主身上。”
话毕,张自纭看向他,目光肯定。
“师傅是不稀罕那破件,所以你也不必防着我。你今天说你也不知,那必定是你父母为了保护你,放在了某个地方。”
他说完,终于轻松一笑,他盯着自己的徒弟看了看,想起一事:“对了,今天不是小姚回的日子?”
路与没点头,也没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表,才发现时间走得很快,已接近傍晚。
张自纭了然,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事我们下次再议,我也不拘着你了,放你明天一日假,终身大事要紧。”
钟豆豆抬头,往脸上贴一片三十元一张的抢救面膜,前段时间跟口译团,睡没睡好,吃没吃好的,趁着实习期结束,她要花着大钱补回来。
她将面膜边角抻服贴,一边走到阳台,往下看了看,瞧见一顶熟悉的黑色帽子,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她嘴里说不清话,含含混混往宿舍内喊:“室长,你真不下去啊?人小孩都站三个小时了都。”
陶雨洁在旁,做一副身处冰天雪地的样子,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拖长声音感慨道:“这外边可不是一般的冷喔——”
钟豆豆翻出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在念:
“天气播报员小豆豆为您服务,今日的最高气温是13℃,最低气温是7℃,三级北风,夜间气温还会出现小幅降低,为预防感冒,请多穿衣服哦。”
两人轮番轰炸,但姚寒露依然坐在书桌前,岿然不动,誓有跟手上的《英语修辞学4》抗争到底的意思。
提起路与,她便要生气。
今天上午她回了学校,刚放下行李,便忙不迭到长智去寻他,没想到得来武老师一句:路与已经有两个月没来学校了。
想起来,她就气得头疼,抬头看看窗外,心里的郁结还是难消。
钟豆豆进来之后,忘记关阳台的窗门。屋外秋风刮得正劲,将外面晾衣绳上的白色衬衫吹得七扭八歪,吹进房内,到她没穿长袜的脚脖子边,是一层冰凉。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