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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高乐就挺佩服方砾,他活的像个孤绝的侠客,手里的相机就是他仗走天涯的长剑。方砾去过的地方很多,拍到的东西也很多。比起人像他更爱景物,爱大自然的虚无缥缈和波澜壮阔。
孤绝侠客方砾去了一趟雪山,带回来的除了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和照片,还带回来一个准未婚妻,这让高乐诧异的不能再诧异。
怎么就忽然要结婚呢。
高乐觉得挺神奇。
于磊和陈二也觉得很神奇。
人是老徐去接的,大概是两个人路上亲密的话和举动太多了,老徐和那姑娘是初次见面,又不好当着她的面臊方砾,一路上车开的咬牙切齿,把油门当做出气踏板,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他们到酒吧的时候于磊和陈二已经,按照老徐的性子,遇见这么刺激的事情一定不会只给高乐打电话,而是电话本里但凡能联系上的全都骚扰一遍,把这个惊天爆炸打消息落实到每一个人。
到了酒吧包厢,高乐和李荧坐在一起,于磊和陈二靠的近一些,门一被推开,四双眼睛齐齐看过去。
“哟,方砾。”陈二眼睛笑成一条缝,“这是什么情况啊。”
方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先给身边的人拉出来一把凳子,自己才又给自己拉一把凳子。
老徐也是憋了一路了,现在不说点啥心里得被刺挠死。
“我的呢,司机不配拥有凳子吗?”老徐像模像样的生气,故意看着方砾。
“滚啊。”方砾把另一把凳子放在自己屁股底下。“自己去找地儿窝着,别来这边。”
老徐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走开两步,环视桌上的一圈人。
“这儿,老徐。”陈二把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朝老徐摆手,让他坐过去。
“不要。”老徐拒绝,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李荧身上,盯住不动了,笑起来。“我坐在李医生旁边。”
老徐刚往这边走了两步,高乐站起来,他原先在李荧左边坐着,看见老徐从右边走过来,站起来坐到李荧右边,抬眼看着老徐。“换个地儿吧,这儿没位儿。”
“操。”老徐半路被高乐当下来,很不开心。“你他妈的,这是老子的酒吧,一会儿都他妈把你们撵出去,一个个撅着屁股去大街上喝酒吧。”
高乐的酒杯里倒着李医生给他倒的温水,一只耳朵听着老徐的抱怨,压根没有当成一会事儿。反而慢条斯理的把酒杯转动一个方向,用温柔暧昧的眼神看着身边的李荧。
“操了。”老徐往后退一步。“妈的我明天的在酒吧门口贴个公告,眉来眼去的全他妈给我轰出去。”没有地方欢迎,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坐在陈二旁边,一脸愤懑。
方砾带来的女孩看着年龄不大,至少要比方砾小个五六岁,圆眼睛,瓜子脸,一头齐耳的短碎发,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刚才老徐和一群人置气的时候她眼睛一直眨着,似乎被逗乐了,酒窝一直露在外面。
方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仰头喝尽。
“事情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样,我们俩准备领证,等后天民政局一上班我们就去,别的话也没什么,就祝大家新年快乐吧。”酒杯被放下去,侧着脸和身边的人对视,眼睛里来回流动的缠绵爱意。
“有你这么介绍的吗,也不说个名字,这让大家以后怎么称呼?”高乐捏着锅巴,笑话方砾。
老男人该是情之所至,动了心,现在拿到场面上正式介绍心里还是慌得,只不过这么多年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好本事,不轻易让人觉察他的慌乱。
“晕了。”方砾陪笑。“她叫秦晴,家再武汉,我们是在珠峰认识的,我俩是一个登山队的。登山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氧气阀不工作了,是秦晴把她备用氧气给了我,我才没能光荣的成为其他人的路标。”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风平浪静,好像不是身处苍茫雪山上氧气不工作,而是下午睡醒,想喝一杯热牛奶却发现天然气打不着,只好安之若素的喝下一杯白开水。
登雪山缺少氧气的危险其余人是知道的,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山,氧气稀薄空气寒冷,如果氧气阀不工作,没有办法像体内输送足够的氧气,缺氧的痛苦感迅速袭来。再然后就是窒息,血液里没有氧气输送,随后而来的就是死亡。
方砾没有说的话里其实是,当时氧气面罩不工作的时候,当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实打实的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冰山上被冻僵的尸体,想到了今后漫长而没有机会见证的人生。
秦晴蹲下来帮他换上新的氧气面罩的时候,他像是从浩瀚无垠的大海里抓到一根他踏实的浮木,像是在干涸的沙漠找到了一汪清泉,贪婪而满足的吸了几口,意识又逐渐回来,看到自己身边半跪着的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个人这才搀扶着站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从珠峰下撤后方砾打听到女孩的姓名,要来了联系方式,约着出来几次,女孩本职是民宿老板,在大理和昆明都有客栈,业余喜欢登山,这是她第一次挑战珠峰。
方砾从那天开始就对女孩念念不忘,交谈的过程中发现两个人有很多理念契合,更是如获珍宝,两个人的亲密度几乎是直线上升。
结婚的话题是谁先提起的,他们自己页数不清楚。明明是刚认识没多久的恋人,却好像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常常是平常这边一个眼神,那边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把生活过到这个份上,好像只差一张盖了红戳的小本本。
于是从西藏回来的当天,他们转而去了武汉,女孩的老家,见了父母,吃了几次饭。
要来了户口本。
临走前秦晴妈妈拉着她的手说,“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简单而又朴实的临别话语。
她把自己宝贝女儿的手放到了方砾手里。
方砾牵着她,一路回到这里。
简单介绍完,方砾看着秦晴,没说话先露出一个笑脸。“这几个是我的朋友,特别交心的那种,我们几个在一起一般没什么规矩,你只管放开了,谁要是敢笑话你我帮你揍他。”
又说,“这几个人名字也没什么新奇,我就不介绍了,等回来再慢慢认识吧。”
本来跃跃欲试等着被介绍的老徐歇了气,蔫了吧唧的坐下去,神色困倦。
于磊先举起来杯子。
“方砾这个人是我们一起看着长起来的,他人不错,你跟了他,一定不吃亏。”杯子朝秦晴稍微歪了一下。
秦晴到底是经常在外面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马把自己的杯子举起来,笑吟吟的对着于磊点头。
两个人隔着桌子仰头喝酒,方砾在一边笑着说,“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爹啊,还看着我长起来的。”
“算是吧。”于磊把喝空了的杯子放下去。“长兄如父嘛,我算是半个爸爸。”
“今天高兴,多喝几杯。”
一圈人举杯,没有祝酒词,气氛到了,仰着头喝完自己杯子里的白酒。
“今天主唱歌手是我兄弟,我得去招呼招呼,你们也别只管喝酒,出来听听歌,唱歌可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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