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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焉识渐渐领略了洗碗的精髓,慢条斯理地洗着。
吴安安蹲在他边上,歪着脑袋,“哥哥,其实你刚才不应该这么说我姐姐的。”
“不应该?”他团眉,瞅吴安安一眼,“小不点,我刚可是在帮你。”
“可姐姐要做的事情更多,如果我们都不分担做点的话,那她就别想休息了。”
陆焉识的动作顿了一下。
吴安安掰着手指头数,“家里的饭是姐姐做,垃圾是她倒,碗是她洗,衣服也是她扔洗衣机洗,她晾,还要每天帮妈妈擦身子,开店煮米粉,晚上送夜宵,姐姐自己也忙不过来了……”
陆焉识没说话。
过了一会,才道:“那你们爸爸呢?他为什么不帮忙?”
提到爸爸两个字,原来聒噪的吴安安一下子安静了,过了好久,才有些哽咽的说:“他总是打妈妈,心情不好打,输了钱打,就连他回来妈妈开门晚了,也要挨打,我们都很讨厌他……”
陆焉识愣住了。
吴安安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低着头,不会藏秘密,“有一天爸爸喝醉了,回来说要杀了妈妈,进了房里就拽着她的头发拖出来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下去,当时妈妈在哭,她的腿摔断了,一直在哭,我们都听见了,从房里跑出来看,姐姐就去厨房拿菜刀说要砍死爸爸,爸爸很害怕……就跑下楼,姐姐就拿着菜刀出去追他。”
她的表达能力还不是很清晰,因此说的话都是根据自己所看见的来回答的,有些断断续续。
但陆焉识大概听明白了,吴妈妈确实常年在遭受家暴,而腿,是在吴安安描述的那一次家暴里摔断掉的。
“他跑了之后就没在回来过了?”
“嗯。”吴安安点头,“其实他不在反而好,至少我们都不用在挨打了,就是姐姐,她比较辛苦。”
陆焉识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眸,看了屋内的吴知枝一眼。
她低着头在切肉,煮米粉,脸色平静宁和。
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
陆焉识这样想着,把心思放回盆里,继续认真地洗碗。
洗完碗,陆焉识看着干干净净的碗盘,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这大概是来自洁癖患者的一种爽点。
他搬着碗盘,走进去。
吴知枝已经煮好米粉,在打包,是刚才的外卖单点的。
“碗洗好了,放在哪里?”吴安安已经进屋去了,陆焉识只好出声问她。
吴知枝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碗盘,似有些意外,“你洗的?”
“不然?”
她有些发愣,随后说:“放消毒碗柜里就行了。”
陆焉识转头找了下消毒碗柜的方向。
“等等。”走了不到两步,吴知枝喊他。
陆焉识停下脚步。
她洗干净手,过来用指尖摸了下那些碗盘,一点都不油,笑了起来,“没想到,洗得还挺仔细。”
“那当然。”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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