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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厂公死了?”
“嗯,中秋夜喝多,掉进河里死的。”路人悄悄摸摸道:“听说尸首都被吃了,一直没捞上来。”
“皇上会下旨问罪吗?”
“我哪知道。”
一连数日,高参之死成了庸城茶余饭后的热点。今日,福船就要返回京都,如今厂公死了,仪仗也没法大办了。
渡口。
李建中等人来给万竟欢送别。
“同知大人,那夜中秋感觉如何?”
“厂公惨死,我心痛不已。”
“惨死?怎么个死法?”
“厂公醉酒失足,正值庸河水涨,被卷入曲流。数日找寻不见,怕是已然沉尸湖底,或被鱼虾给吃了。”
“说的不错!”万竟欢颇为欣慰地点头,看向身侧几位档头,“你们说是吧?”
众档头点头:“说的一丝不差。”
“哈哈……”万竟欢勾着唇,翘着兰花指放纵地笑了,“同知大人,记着,想让嘴巴变紧,要么你自己缝起来,要么让咱家动手。你是个灵巧的人,咱家也就绝不会亏待你。”
“微臣定为万……厂公马首是瞻。”
“好好好。”末了,万竟欢拍拍他的肩膀,上了福船。六位档头一字排开,守卫在他两侧。
“臣等恭送万档头。”
万竟欢将庸城的富丽纳入眼底,高傲地扬起了下巴:“扬帆,回京。”
“是。”
船夫喊道:“扬帆了!”
华帆瞬间升起,在百姓的跪拜里。数十艘福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一通判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由衷道:“高参总算是死了!这下,我们有太平日子过了。”
太平日子?
李建中的眼中闪过万竟欢放肆的邪笑,继而划过中秋那夜长相美艳的少年。
利剑微抬,轻易了结高参性命。
那份面不改色的残忍,又有几人能做到?
“好日子?怕是难啊!”李建中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远处的海平面,橘黄色的日头升了起来。青霭色的天空也染上了模棱两可的落叶黄,深秋就要到了。
这庸城,又安静了!
半月时间刚过,静慈和商昭返回了慈悲庵。
静慈在庸城讲经,得了些香火供奉。加上官府米粮的恢复,慈悲庵的日子也变得宽松起来。
中秋的团聚错过了,惠行提议要聚一聚。如今各方都不欠缺,静慈便答应了。天刚亮,惠行就给大家安排了任务。
会砍价算账的姑子,进城去买时令蔬菜和水果;身强体壮的姑子收拾膳堂,摆放桌椅。其他姑子准备菜谱,充当下手洗菜切菜。擅长炒菜的姑子则负责主厨,其他剩下的十几个便到处帮衬着,顺便烤些月饼。
因为集市上的月饼实在是……太难吃了。
惠行是“总管”,大小事务由她指挥,但不亲自上手。商昭是“小姐”,没人舍得她动手。静慈是住持,没人想着去麻烦她。
中午,进城去的姑子都回来了。买了许多菜,有鲜菇,冬笋,腐竹,莴笋,等,水果买了葡萄,荔枝,石榴,甘蔗等,还买了些米面。
香积厨。
大家忙着洗菜摘菜,井井有条。
惠行刚从膳堂回来,就开始指挥厨房里的人:“菜要洗干净,虫子都放走。我们出家人,不杀生。”
“阿弥陀佛。”
惠行左指挥,右安顿,就差嗓子冒火了,感觉嘴巴正干涩呢,有人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袍子,“师姐,喝水!”
“昭儿来的刚好。”说着,端起那碗水就灌了下去。
“师姐,师姐……”
难得见女孩扭捏一番,惠行问道:“怎么了?”
“昭儿也想做菜。”
“这个……今天不行。厨房里人多,油乱溅,怕伤着你。”女孩嘟起了嘴巴,惠行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去帮忙做月饼吧。”
“行。”商昭点头,捋着袖子就挤了过去,“师姐,我来帮你们做月饼。”
“昭儿会做吗?”
“不会,但可以学啊。”她洗完手,坐在凳子上。
“昭儿,要师姐教你吗?”说着,年轻姑子又包完一个,放在铜揿里一按,一翻,面皮上印出了花纹。
“不用,我可以。”商昭拿过一个面团来揉,看着眼前碗里的馅料问道:“师姐,这是什么馅?”
“凤梨的,还有梅子馅,桂圆馅。”
“好多!”商昭手底下也没闲着,包了大约十几个,面团似乎不见少。她突然奇思妙想,想着弄个不一样的出来。
六个面团,先将前三个揉在一起,再将两个揉在一起,最后单独剩下一个。
取了短的擀面杖,将三个面团分别擀平。然后按照顺序垒搭在一起,用菜刀轻轻的划了三次,分成了六份,但没有切透。然后取过食用颜料,用红竹棍点出了数朵梅花,用绿色画出了几片叶子。
“大功告成!”
她端着那个所谓的“团圆饼”下炉去烤。不到半盏茶,团圆饼就熟了。表面因为升温而裂开,从里烘烤出浅浅的焦黄色,像是绽放的黄花决明。面皮里加了蜂蜜,有一股清甜散出来。
“惠行师姐,你快来看……”女孩牵过惠行,指着炉架上的饼子道:“你看,我做的团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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