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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按照五中惯例，上周的月考基本上今天就会出成绩。因而大家上午上课的时候多少都有点心不在焉，老师推着门进来，大家都会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文件里究竟有没有夹带着成堆的试卷。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老师封玫的，由着她最好说话，所以她人一走进来，大家都炸开锅似的问她话。
“老师，成绩出来没有啊？”
“我听四班的说政治已经出成绩了。”
“老师老师，你们试卷批改完了吗？”
封玫也不回答，就笑着看着他们，一边整理自己上课要用的课件。等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约而同地闭嘴，班上的环境又安静下来，她才开始讲，“其他科都进入登分收尾阶段了，语文比较慢，不过按照规定，最迟下午放学前就会出成绩。”
也说不准这消息是好是坏。对于将死之人来说，有了死期又是好是坏呢？
不仅一班，七班也听说这个消息了。
不同往日的是，以前对于成绩显示出了绝对的漠视的时鸣，这一次居然以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汪城想不明白，“时哥，你至于吗？我看你以前也没这样啊。”
时鸣不想理他，趴在桌上，真觉得等成绩都等到胃痉挛了。
周浩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葛智慧呆久了，连人的标准动作都学会，指尖一推眼镜，开始讲话，“这次的数学真的好难。阿慧跟我说，她可能都分不高。”
汪城笑得贱兮兮，“阿慧，阿慧。”那叫一个暧昧。
郭青山坐在一边，显得有点跟他们聊的话题格格不入。他有些局促，想张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去偷偷看汪城，又立刻收回自己的眼光。郭青山手中的笔在纸上胡乱画着。
汪城往那一坐，舒坦了，“反正我也就没个几分，无所谓。”读了这么多年书，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那就真是傻逼了。他是不喜欢读书，也读不好，高中随便上上，然后去报个大专，出来继承他爸的五金家业，这就是汪城最大的理想了。至于那集合函数，他又用不着。不是还有会计吗？他想得开。
周浩雨就和他不一样了，“我妈说要是考得好就多给我零花钱。”他就是那鸡头，一班进不去，在七班当个前三也是不错的。至少这样他妈看着成绩也开心。
郭青山倒是无所谓，他爸妈就指望着他健康成长，成绩无所谓。
时鸣呢，时鸣完全是因为某个人的原因，才开始这样这样在意。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如此等待着成绩颁布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时鸣趴在桌子上，装睡，眼睛却清醒地看着桌下，光在他的脚下游荡，影子拉扯出形状。
很陌生。
时鸣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
万一他又考得很差？
万一灿一看着他的成绩失望。
宋溪和时谌之又会怎么样想？会拿他和时清作对比吗？他们是截然不同又殊途同归的两个人。
“时哥，去吃饭吧。”汪城看了一眼表，“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了。”他们一干人不喜欢跟着跑过去冲食堂，基本都是前一天定好小炒，当日去拿，因此就算去的晚也不会因为没有菜品而饿肚子。
时鸣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你们去吧。”
他吃不下，也没心思吃。
成绩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剑，摇摇欲坠，时鸣一刻都不得安生。
汪城他们见他如此，只好耸耸肩离开。
出了门，周浩雨有点担心，“真不管他？”
汪城无语，“你看我们管得着吗？”
“那怎么办？”周浩雨懵了。
“我们管不着，可有人管得着啊。”汪城晃了晃膀子，“走吧，去找克星。”
汪城找上门的时候，林灿一吃完饭刚去办公室帮忙登了分。基本操作就是从一堆卷子里按班级分类，然后报出分数，登入电脑。她好不容易得了闲，快到教室，发现汪城站在他们班门口和陈佳佳聊天。周浩雨和郭青山不在。
见她回来，汪城显得很兴奋。
“嫂！”陈佳佳瞪他一眼，他改口，“灿一啊！”
林灿一有点不懂什么情况。
“找我？”
她跟汪城说熟也不熟，没有时鸣，基本就不会说话的关系。
汪城拿出一袋子，里面是买的面包和牛奶。他递给林灿一。
“时哥今天中午没吃饭，我寻思着我给他他也不会吃。”话说到这个份上，汪城知道聪明人该懂了。而林灿一的确是聪明人。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她说。
她接过汪城手上的袋子，跟陈佳佳讲，“佳佳，我先上楼。封玫老师那边，估摸着等会还要个人帮忙。你过个十分钟过去拿卷子就行。”
“出成绩了？”陈佳佳惊讶。
林灿一想了想，“没出完，登了一部分。估计下午上课前能出排名。”
陈佳佳倒吸一口凉气。
她爱对答案，这次考试一对下来，她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现在是力争下游的情况了。
“我知道了。”她又害怕又激动。
林灿一安排好事情，就往楼上走。她不常来七班，一般都是跟时鸣在门口碰面。楼上都是挺野的一些班级，林灿一常常觉得这里格格不入。有一种莫名的危险。这一种危险来自于校园体系的分割，好学生一派，坏学生一派。虽然林灿一知道，人的好坏与成绩无关。但是她总归是听说了很多谣言，比谣言还让她感到不知所措的，是路过这些班级门口，其他人的目光。很赤/裸的打量，林灿一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检索。头发如何，长得好不好看，鞋子是不是牌子货。她浑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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