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七年后。
“天才钢琴诗人留学归来,或将举行全国巡演。”
林灿一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扭头去看正趴在沙发上看美剧的男人。“喂,天才钢琴诗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回国了?”
陆时遇从电视上分神,看向林灿一,表情显得很随意。
“啊,那个啊。”他挠了挠脑袋,“不是我要回去,是你。”
林灿一愣住。
她皱了皱眉。
七年前,她被沈珺强制带离中国。作为陆时遇的伴读,林灿一陪着他直到两人一起考上茱莉亚音乐学院,并不断辗转于各国之间,参加各项音乐比赛。国际肖邦钢琴作品比赛,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等……林灿一已经不记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了,除了琴就再也没有其他。七年,足以让她练的一手好琴,也足以让陆时遇完成当初沈珺对他的期待。
受邀进入维也纳金色大厅进行个人专场演奏。
按照约定,林灿一完全可以办理手续表示和沈珺再无关系。然而她一直没有动作。陆时遇看不下去了,前些天被采访的时候就直接放话要回国。林灿一是他的影子,是他琴键之下的幕后推手。没有林灿一,就没有他陆时遇的今天。要知道陆时遇七年前,听力就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林灿一作为人工调音器存在在他的身边,陆时遇早就放弃了钢琴。
现在,是时候让凤凰回巢。
“她知道吗?”林灿一顿了顿,问。
陆时遇笑她,“你还关心她的想法?”
林灿一摇了摇头,“只是越长大这几年,越觉得她很可怜。”
沈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并且以此强迫他人。一年前沈珺就因为乳腺癌进了医院,林灿一始终在等着病危通知的下达。
她总是恶毒地想着,如果沈珺死了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开心,会不会觉得解脱。
然而每次看她被推进化疗室,看着她一撮撮地掉下头发,林灿一恍惚会有角色颠倒的错觉。沈珺倒下了,然而她的痕迹在她的身体上生长着。她不爱她的每个瞬间,她都记忆的如此清晰。沈珺爱陆晏,所以爱他的小孩。可她不爱林念吗?不爱她的父亲。
林灿一觉得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陆时遇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不想回去?”
林灿一说不准自己的心思,没开口回答。倒是陆时遇,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台上身着燕尾服的钢琴王子。“我倒是想给自己放个假。”陆时遇讲起中文来有点别扭,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有点香蕉人的意思,“放松,放松。”
“我让你帮忙办的事办好了吗?”林灿一问的是找律师解决法定关系一事。
陆时遇点头,“等社工上门,再去法院做个手续,签个字就OK了。”陆时遇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一袭长裙,好似温婉又毫无脾气。林灿一到底给自己戴了多少面具,陆时遇已经想不清楚了。他这些年很少看她发脾气,像个泥人,没想到在解除关系这件事如此的坚决。他在她身上找不到孝字的影子。沈珺生病这一年来,她也毫不关心。陆时遇收拾到心里的想法,又问,“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国。”
“我的绯闻女友。”
因为林灿一总是在陆时遇的身边,关注古典音乐圈的人总是爱八卦地称林灿一为陆时遇的女友。陆时遇没有否认过,毕竟可以掩饰他并不喜欢女人的事实。至于林灿一,她从不认为这件事有解释的必要,在这个国度,没有人在意。
中国。
林灿一很多年都没有踏上故土。
她总是害怕的愧疚。
一想到那些年陪在她身边的男孩,林灿一就不知所措。她走的那一天,时鸣正好出发去集训。两个人都笑得若无其事。时鸣说,等他回来一起去约会。林灿一说好,然后飞机的尾巴消失在天际,从此失去了联络。林灿一开始不敢面对。特别是当少年的名字一次次出现在网络和新闻上,她就越发察觉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在她看不到的世界里,少年独自成长着。
她呢?
林灿一找不到答案。
“嗯。”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镜子,少女已经成为了女人,不再跳脱,也不再任性。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吻过。
“等事情解决了就走。”她说。
她如果回国,那就只会以林灿一的身份回去。
而不是,沈珺的女儿。
一想到将把名为沈珺的一部分撕裂,林灿一就有一种决绝的痛快。
-
重病监护室。
林灿一推开门,陆晏守在沈珺的床边,手上削着苹果。苹果的皮长长地坠下来,晃荡着。林灿一去看沈珺,她面色苍白,头上戴着帽子,遮挡着她不想见人的一部分。
“灿一来了。”陆晏朝她打招呼。
林灿一颔首,把随身提着的包搭在一边。
沈珺没看她,也没说话。
陆晏是那一剂中和药,在冰与火之间调配温度,“我听小时说,你们要回国?”
小时。
林灿一皱了皱眉。
“是。有个东西要给你签一下。”林灿一打开包,拿出文件夹。她递给沈珺,沈珺的手抬不起来,陆晏替她拿着。“我们一早说好的。”林灿一公事公办,“陆时遇今年已经完成了金色大厅的演出,按照约定,你需要签这个。”
沈珺瞥了一眼文件夹,“阿晏……”
陆晏赶紧替她打开,他一扫文件,愣了。
“给我。”沈珺说。
陆晏去看林灿一,林灿一面无表情。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