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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詟坐在桌前临摹描字,按照我的要求,先临摹一遍,然后自己再照着写。这样的话即使写的不是那么的完全相像,也有八分像。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能有八分像就已经很不错了。
玄詟写的倒是挺认真,坐的端端正正地,胖乎乎的小手握着笔,一笔一画,全神贯注,写完一页又一页,我表示很欣慰。
我斜靠在躺椅上,从怀里掏出粉色小香囊,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用手轻轻捏一捏,椭圆形,上面宽下面尖尖。
上回不小心从怀里掉出来的就是这枚小挂饰,当时十九少白颜冷抢着要看,辛亏没给他看着。
白孖寒,十四少,难道真的是你吗?
我记得那是在五年前的某一天,我来白府找白笑秋。
那个时候,我跟白笑秋一个称对方为笑秋,一个称对方为凡凡,每次听他温柔的唤我凡凡,我都会向他撒娇,让他多叫几遍,我说我爱听。他就一个劲儿的唤凡凡,凡凡,我的小凡凡。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笑秋曾跟我说过,白府门前有两颗常青树,树干博大,枝叶茂盛。
关于白府笑秋很少在我面前提及,有时说到尽兴之处无意间说起也只是一笔带过,蜻蜓点水。
从他口中我也只知晓他还有同父异母的三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和一个姐姐。堂弟堂妹一大堆。大哥白展奇,二哥留守边疆,三哥战死沙场。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必定多些烦事绕身,他不想我参与其中也是怕我忧心,我也就不多问。
在这之前,我从未来过白府,只能凭着白笑秋平日里描述的一些记忆的碎片,东捱西问,我来到白府门前。
赤红色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用烫金镶嵌着四个大字“白将军府”,闪闪发亮,十分耀眼。大门口左右两边各摆着一尊用玉石雕刻的石像,青砖碧瓦,雕阑玉砌,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个个身着明光铠甲,外似鱼鳞,胸有圆镜,手持留絮长矛,庄严威武。再一瞧,围墙外侧果然有两颗百年常青树,枝叶葱翠,像一顶美丽的华盖,直冲向那无限辽远的苍穹。
我这厢看的正欢,忽地听得身后一声呵斥“何人在此逗留不止,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速速离去,小心拉了下去严刑拷打治你的罪”。
我转身朝四周看一看,这里除了护卫士兵就只有我了,敢情这小毛贼子把我当作奸细了。
我整了整衣衫上前一步道“小壮士,莫要误会,我是来找人的”。
谁知那小壮士根本不听我说什么,用长矛指着我,让我赶快离开白府。
我说我来找十二少,白笑秋。
门口守卫的那些小壮士更是哈哈大笑,还说我癞蛤蟆。
白姓的人就是白天鹅么,真好笑。
我当时穿的衣衫褴褛,脚蹬一双破鞋,蓬头垢脸,也难怪他们会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
于是我将计就计,编了个谎,我说我是从遥远的并州来到洛阳城的,人生地不熟,身上仅剩的银两也被歹人劫了去。家中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不见了,就连家中的狗也饿死了。当时我说的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好博得他们的同情。
那些小壮士根本不为所动,依旧要赶我走,我打横往地上一坐赖着不走,有些小壮士吓唬我,说如果我再不离开的话就要把我抓起来,我当众撒泼道“今日等不到十二少,我是不会走的”。
双方僵持不下,末了其中的一个小壮士让我等等,他说他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从门里出来个年轻的少将,他看了看我,道“你是谁,找十二少干什么”。
当时我想,我与白笑秋顶多算得上是露水夫妻,没有正式的婚配仪式,也就没有名分,弄不好还把我看作是不守妇道的荡妇淫妇,着天下人耻笑,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我可不干。
思索再三,只好又将刚才编的幌子又说了一遍。
年轻的少将,看了看我,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挂饰递给我,他跟我说以后若有人敢欺负我就把这个挂饰拿出来,保证在洛阳城里没人敢动我。
后来,经过打听,知道了这个小壮士名叫阿祖。
而这个年轻的少将便是白府的十四少,白孖寒。
思绪渐渐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小香囊,面带悦色。
玄詟写好字,拿来给我看“先生,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我接过纸来,见上面一行一行,横是横,竖是竖,排列的整整齐齐。忍不住连连点头,朝他笑笑,夸赞道“玄詟的字写的是越发娟秀了”。
玄詟赶紧更正道“我又不是女孩子,大哥说男孩的字要写的笔锋有力道,不能太过阴柔,五哥的字就写的过于阴柔,大哥说他不喜欢”。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来人一阵乐呵呵的笑声。
我一回头,朝二位笑一笑,道“十四少好,十七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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