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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雪域,无尽长夜,万虫跗骨,心有火种,等一点火人,乃止虫鸣。”
城破之时,天色与那日一样。
地广人稀的塞北地界,放眼望去全是冰雪,一年之中只有那么几天没有飘雪,屋外、山间、冰川上堆满了半人厚的积雪,举目四望,皆是纯白,霜雪之中偶尔会见着一抹苍劲的绿,那是在大雪掩埋之下仍然坚韧不屈的雪松。这个冰雪之国,除了蛮人,和一些潜藏于雪山之中的耐寒猛兽,也就只有天上盘旋着的雪润鸟。
顾长英从出生起,就被关在一个迷失石阵的一个地洞里,通过顶上透气的铁窗缝隙,神志清醒时只能略略听见一两声鸟鸣,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清醒,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
那是一种蛊毒,种在幼儿身上,使其与虫王一起生长,以己血肉饲养,待到成年,将百毒不侵,无人可战胜,只是被种下虫王的人会逐渐丧失心智,直至成为没有思想感情的战斗傀儡。这便是塞北崇尚的“邪神”。
但是顾长英习惯将这个名词叫成——载体。
他与其他虫王载体一起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石阵下,房间如同监牢,时时刻刻饱受虫王嗜血啮肉的痛苦,皮肤表面下若是凸起一段长长的东西,那便是虫王在进食,当皮肤表面恢复正常,表示虫王餍足的埋入身体深处浅眠去了。
顾长英的指甲剪得极短,房间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为了防止他自残,而撞墙也无多大意义,墙面、地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实的棉花。
体内虫鸣止歇时,有人会带他到迷失石阵中接受训练,或是与猛兽搏斗,或是与人切磋。在长久的黑夜之中,顾长英的视力得到极大锻炼,数十年如一日的疼痛和求死而不得的心念俱灰让他逐渐放下了寻死,发了狠一般疯狂训练自己。
他是这里面二十几个孩子里成就最高的那一个,也是忍耐力最好的。
他们八岁时,顾长英已经不会在体内虫王醒来时痛得大喊大叫,且已经能够带着疼痛战斗了。
顾长英十三岁时,地底已没人是他的对手。
于是开始有人带着他出去履行他身为杀伐工具的职责,——替首领清除不服从他的族人。
双方这一对峙就是两年。
不服从首领的人都被折磨致死,顾长英也再次回到了地底。生平第一次见光,短短两年天光消弭,顾长英忽然感觉到心底有朵火焰在烧,可是很快湮灭。
他与君清裴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不久之后。
“呜哇,你是谁,一直住在地底?”君清裴被顾长英的模样吓了一跳,他不知从哪条道路寻到这里,来到了顾长英牢门前。“你身上怎么到处是伤?”
长久没有与人交流的顾长英只得歪了歪头,端详着外面的君清裴。那是一个模样生得极好的少年,眉眼被火光仔细描摹,勾勒出一幅俊朗不凡的样貌。
这时,守卫的声音响起。君清裴轻声道:“我先去闯迷宫,回来再来看你。”
顾长英伸出手,他很想告诉少年,从来没有哪个外族人可以单枪匹马闯过迷宫,这个覆盖了半个塞北的迷失石阵,内里曲折复杂,还有无数机关,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在某个关卡嗝屁了。就连顾长英他们也只走过石阵内的一段路而已。
这人,就是去送死的。
顾长英如此想着,却渴盼着,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在渴盼什么。
半月后,君清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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