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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了将近五年,合同都快要履行完毕了,原慎现在才说这种话,未免太……跌宕起伏,苏毓做不出来合适的表情,也调整不出合适的心情。
原慎是很诚实的:“我不知道。”
苏毓茫然的看着他。什么叫做不知道呢?原慎摸摸他的脸:“我不像你,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我跟你说我爱过了,也不是骗你的。日久生情是说不清的,我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结果,现在这种结果对我来说出乎意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因为你应有尽有,而是因为我能给你的太少了。”
眼看着话题似乎又要拐到原慎那个我配不上你的逻辑上去了,苏毓马上反应过来,危机意识满格:“那又不要紧啊!我喜欢你,就只是喜欢你而已。”
好像这个概念对原慎而言反而很新鲜一样,他先是对着苏毓挑眉,随后就肉眼可见的释然起来,肩膀也放松了,赞同道:“你说得对,我太在乎给予和得到,反而太愚钝了。”
苏毓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原慎的这套逻辑。原慎多年来生活在一个人情社会,讲究的是有来有往,何况自从程呈出事之后他举债度日,别人对自己的好都成了债务,要他毫无负担没心没肺被自己包养,再心安理得的谈恋爱,对原慎也太难了吧。
想了一会,苏毓终于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原慎:板正。
其实原慎不是不苟言笑的那种人,他看着是很温柔的,但内心深处格外一板一眼。苏毓知道他记账,也知道自己给他的钱是优先用在程呈身上,剩下的用来应急,而他自己一拿到片酬就马上还债。一直到债务终于还清,原慎才卸去了身上的大山。
对原慎来说,追求一个人到底需要什么资格?苏毓大概的猜一猜,至少得毫无亏欠,大概平等。
不过他等不了那么多啦,也真的不在乎,只想赶紧把这个人占起来而已,于是靠进原慎怀里,彻底拉开对方比较二人实力的注意力:“那程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就算你这样,我也不能被你随便骗走。”
话是这么说,但是苏毓团在别人怀里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不会被随便骗走。
原慎下意识摸摸他的头发,沉吟片刻,从头讲起。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当时原慎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人。这件事其实苏毓也是知道的,原慎刚出道就因为气质风采天时地利声势很浩大,也因此吸引了一个资本大佬,是圈内人来着。
当时人人希望他弯腰低头,伺候大佬又不吃亏。但是原慎并不愿意——这件事没有听起来那么无本万利,稳赚不赔,大佬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权势滔天,但性格不怎么好,说一不二。
原慎那时候也年轻气盛,并不觉得这个交换值得,所以拒绝了。虽然方式没有下了大佬的面子,但是败坏了大佬的兴致。对方也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动动手指就把他的资源抽干,原慎一时间举步维艰,很快就从最有潜力的新人这个位置上掉了下来。
但他毕竟还年轻,又自信有能力本事,继续摸爬滚打,过了几年这件事差不多过去了,好歹挣来一线生机。
其实不吃潜规则这套,事情本身不算大,但是不识相就不行,他的事业在刚起步的时候遭遇严重的打击,于是之后也很难有起色,靠着个别人的赏识和刚直,总算安稳平和。
接着是程呈的邀约这是苏毓最好奇的内容,于是竖起耳朵听。
程呈是原慎的学长不假,二人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是难得的知己。要做电影的时候程呈第一个想到原慎,于是亲自前来邀请。这部电影成本不高,又是程呈亲自操刀写的剧本,又锋锐又颓靡,原慎立刻答应出演。
知遇之恩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程呈虽然还不出名,但有几分才气原慎是很清楚的,何况投资这部电影的公司相当大牌,能进入其中演男主角,原慎首先应该感谢程呈,其次就是感谢其余人毕竟对这个项目有所怀疑。
电影拍摄了两年,期间他和程呈的友情一日千里,而程呈遭遇各方压力和各种打击,心理状态越来越不好。原慎后来总觉得自己如果早日察觉,或许能够挽回,又或者能够阻止,总之觉得自己对程呈的坠楼负有责任。
据警方说,程呈是自杀的,但原慎猜测或许那时候程呈已经很不理智了,不能算作清醒。
他坠楼之后,剧组里一团乱,人心立刻就散了。幸好电影的剪辑工作已经完成,是程呈剪的那一版。但后期配音,配乐,字幕,片头都没有做。没有程呈在场,剩下的工作也很难完成。
投资公司原本准备借着程呈的新闻趁势炒作,但紧接着就是女主角在高速上连环车祸身亡,不祥意味太浓厚。
娱乐圈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世界,因此玄学就更流行,这部电影从此就压了下来。而原慎多年来的愿望就是它可以上映,程呈可以醒来。
两件事的希望一样渺茫,一样都成了原慎的责任,现在电影已经上映,而且成了原慎再次登上山顶的助力,程呈也快要醒来,就算原慎自认为自己已经成熟许多,不再轻易激动,但也觉得瞬间轻松下来,似乎天宽地广。
苏毓忍不住想到,要不是这样,或许他还不会忍不住对自己释放迷人的魅力呢。
程呈要醒来了,这毕竟是一件好事,苏毓既然知道了他是原慎的好友,也就真心为他高兴,为原慎高兴。
这种压力对于一般人几乎不可想象,不只是缺钱的事,是或许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死,而自己屡次失去机会,泯然众人,无法出头,还背负一条生命。
苏毓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做得来,但那一定很难,心理的现实的压力都太多了。至少别的不说,苏毓肯定自己从来没有穷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大习惯原慎对钱的在乎,但很快就察觉是自己何不食肉糜。
谁能足不点地的活着?
何况原慎这样,已经姿态很好看了。
他叹息一声,亲亲原慎扶着自己脸的那只手,低声道:“你辛苦了。”
原慎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松松的搂着他,是保护的姿态。苏毓觉得很温暖,又觉得心里好像有海潮不断涌上沙滩,让他整个人都震荡不休,没法真的平静下来。
“那你说说我啊,说完了程呈,解释了前因,但后来呢?”
苏毓还没忘记自己真正想听的话是什么。
“后来……”原慎的语气更加柔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觉得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苏毓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惊讶的抬起头。
他本以为原慎的话里少不了日久生情或者是觉得自己性格好长得好又没有富家少爷不少见的臭脾气,是个平和亲切的人,或者怎么怎么样,没想到原慎会说出这么一句,居然在这一瞬间很感动。
“我也没做什么,你对我日久生情,我对你可是见色起意,我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有私心而已。”苏毓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这么说。
原慎叹了一口气,用拇指温柔的摩挲他的侧脸和下颌,像是柔软的小毛刷子一样舒服:“不是这样的,我是说,比起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认识的所有人,你是对我最好,最关心‘我’的人。”
这个事不算复杂,但也不好解释,原慎试着举例:“他们对我有很多期许,成功,发财,或者走上正常的人生轨迹,总之,都有一种强烈的推动力,但未必是向着我想要的方向。朋友或许和我志同道合,也欣赏我,但朋友当然不能够和你相比。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好像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表现得符合自己的期待,或者让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达成某个目标。”
苏毓这回明白了,默不作声的点头。
“我对父母出柜的时候,关系变得比我报考艺术院校更僵硬,他们不和我说话,也不同意我的选择。但我是没有办法改的。”对家庭故事原慎只是一两句带过:“他们希望我普通一点,正常一点,随波逐流更安全,也更符合他们的期待。但我没有听,从那之后我就离开家一个人漂泊。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但我也想要人宠。”
“只有你,只有你接受了我所有的样子,还愿意要最无奈最没有用的我,这意义重大。”
苏毓被他看得眼睛一热,差点掉眼泪,感觉自己真的很沉重,压在原慎心上。
他的荣幸,最高不过如此。
23,是真的还是假的修罗场
原慎没有多说自己的事,反正一切从今之后都会和苏毓有关系,过去的事情他也已经看开,不必念念不忘,反复讲述。
苏毓也不在乎。他只是觉得两人互通心意似乎来得太迟,好像之前许多年,他们两人都显得有点蠢。
但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苏毓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想要的。
他告诉了原慎自己在这个楼盘买了房子的事,果然收获惊讶的眼神。原慎还没习惯这种花钱方式,但苏毓终于找到机会撒币,几乎是马上就不可收拾起来。
房子装修还没有结束,但苏毓一时高兴,就带着他过去看了。
游泳池已经基本竣工,但还没有清理放水,房子内部装修大概只做了一半,正在调整,具体装饰完全没有做,地砖,地板,瓷砖,各种家具全部都还没有运来。两人牵着手从里看到外,彼此都觉得有点像是目睹一座巢穴的建成。
当它还是这幅赤身裸体毫无遮蔽的时候,就更能体现出在它身上花费的心血和所代表的含义。
苏毓侧过身去看原慎,指给他看:“还有花园,不过现在只有土,花苗还没运来。”
原慎不在乎花园现在是什么模样,反而凑过来亲他。苏毓好像没有料到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到嘴唇上轻盈的触碰,和原慎轻柔如同羽毛的鼻息。他紧张地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片刻后才睁眼。
“我……很感谢你做的这一切,也很庆幸你愿意等,我也没有太迟钝。”
原慎柔声说。
苏毓不能说不明白他的意思,耳朵尖发烫,干脆把脸埋进原慎胸前,瓮声瓮气:“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约定等到装修完就都搬过来住在一起,苏毓甚至有心对父母引见原慎,但想想看还是准备稳定一段时间之后再提。
原慎对父母很明显有阴影,媒体也报道过他不怎么回家这件事,所以苏毓猜测原慎大概负赡养义务,但其他的就都没有心情了。与长辈的来往交流可以缓一缓。
看过房之后,苏毓就住在了原慎这里。他都已经在主卧有了一席之地了,怎么能够还是回去呢?
共同起居没有几天,苏毓和原慎都收到同一个宴会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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