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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真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的,纯黑的眼仁带着惶惶, 被他握着手道:“没事, 我就和妈妈聊一会儿天。”
齐真对于某些事, 是有种出乎常人的倔强。
舅舅这个人,闻见钱钞的腥味就像苍蝇一样嗡嗡转圈,挥之不去。
且他是光脚不怕穿鞋,永远能死皮赖脸得到他想要的,也不知这样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用自己尊严换来的钱,受之坦然, 甘之如饴,甚至可能洋洋自得。
这样的无赖, 她不希望喻景行沾上。
不说清楚, 她就很难有安全感。
即便当着喻景行的面丢脸也可以。
齐真刚想开口说话,喻景行却握住她的手,微笑温和道:“乖一点,还没见过岳母, 不能一来就失礼。”
洛临珍也起身, 露出一个优雅的笑意:“你是景行吧,倒没想到。真宝小时候还爱看你演的电视剧, 用彩笔画你的角色。”
洛临珍现在脑子正急速转动,满心想着怎么让女儿在老公眼里显得更出色。
齐真顾不上说别的, 立即道:“我没……”
洛临珍看她一眼坐下, 喻景行也落座在妻子旁边,修长的双腿交叠, 淡淡看着小姑娘。
齐真不好意思,顿时不说话了。
她妈妈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真宝会跳芭蕾,还跳得特别好,小学的时候拿过全国比赛的一等奖。”
她拿出粉色的手机,翻了翻,给喻景行看。
这个发展太出乎意料了。
齐真有点呆。
喻景行拿过手机,差不多也是十多年前的照片了,有些是父母离婚后拍的,另几张是洛临珍当初离家的时候找出相册拍的。
不论换了几个手机,真宝的照片一直都在。
她有时候心情抑郁,睡不着觉,拿来瞧瞧自己的女儿,心里好受许多。
照片上的小姑娘大约是五六岁,小脸肉嘟嘟的,幼儿时期眼睛过大,显得有呆滞,比起成人后头发更卷一些,穿着小天鹅的蓬蓬白纱裙,头上斜戴着一顶小皇冠。
洛临珍说:“喏,参加舞蹈比赛闭幕,拿了一等奖,一点都不兴奋,还敢撇嘴,把她抱下舞台就睡着了。”
还有几张照片,都是她对着相册拍下来的。
齐真小时候第一次荡秋千,吃肯德基,奶娃娃时坐在婴儿车里和家人郊游,以及她和齐爸爸的合影。
陈旧的照片上,年轻的齐兆远穿着针织马甲,里头是规矩的白衬衫,看上去清癯俊雅。
他把真宝背在背上,后面是海城动物园的长颈鹿,还有湛蓝的天空。
父女俩对拿着相机的人,露出一模一样大大的笑容,那是很幸福的时光。
翻到这张的时候,洛临珍若无其事很快翻走了。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笑了笑:“说她几句还害羞,都不理妈妈了。”
喻景行说:“除了对亲近的人,她一直比较内向。”
洛临珍看了喻景行一眼,把手里的茶杯握紧。
男人只是一笑。
洛临珍端正了坐姿,慢慢调了调瓷杯里的玫瑰花茶,拿出丈母娘的姿态道:“景行啊,和你我女儿就打算这样过了?有没有计划过,什么时候要孩子,度蜜月,办婚礼。”
从怀疑到确认,她当中打听了一点八卦。
听说喻景行很有钱,不是一般明星的那种富有,只是很低调内敛。
再低调,总不能就这样和她女儿过日子吧?
连个婚礼钻戒都没有,过得比普通老板姓还省钱。
要不是真宝在,她甚至想摊开,按照明晰一个个说。
她温和笑了:“别怪我问得多,像她奶奶那种,估计觉得你们开心就可以,我是要看见实在的东西才放心。”
没忘了黑一把前婆婆。
齐真的脸通通红,站起来道:“妈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洛临珍微微蹙眉:“这孩子,妈妈是在关心你。”
喻景行四两拨千斤,丝毫不显山露水:“都在筹备中。至于孩子,真宝还小,我们暂时不会要。”
齐真偷偷看了他,又低下头。
其实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有孩子,喻景行都能做一个很好的父亲。
他已经足够成熟年长,也足够睿智,富有财力和精力,能把他们以后的宝宝教育得很好。
这点她丝毫都不怀疑。
洛临珍笑了笑:“我是希望你们尽早要,毕竟岁数差在那儿,再拖几年对你未必是好事。”
她委婉的点出,喻景行相对于女儿来说,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吃亏的可是她的女儿。
洛临珍相对于齐奶奶的那种直爽泼辣,又是不一样。
她是斤斤计较的,什么都要算计好,确认好,心里才舒坦。
特别是她女儿,从小门槛就不精。
齐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母亲会这样对喻景行说话。
他们结婚到现在,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大多数都很崇拜仰慕喻景行的。
不是看着他的影片长大,就是死忠的影迷,是不会找这种不友好的话茬的。
她闷声道:“行哥怎样我都喜欢的,您能不能别说了呀。”
洛临珍恨铁不成钢,玫瑰色的指甲握着茶盏,被气得半饱。
但当着喻景行的面,又实在说不出教训的话。
女人只是皱眉,笑道:“这孩子,怎么讲话的。”
齐真呆呆的不讲话,习惯性放空思维。
喻景行给她递鲜榨橙汁,看着她喝掉一点,伸手把杯子拿开:“不能多喝。”
鲜榨的果汁一般用好几个水果,果糖含量很高,全都喝完对身体不见得是好事。
齐真再喝一口,雪腮鼓鼓的,才慢吞吞把杯子还给他,继续玩纽扣。
反正听不进话。
洛临珍看着男人,又看看闺女,总觉得他像是在带小孩。
也不知道女儿和他夫妻生活是怎么过的。
就这样扮家家酒,能有幸福,能生得出个孩子吗?
洛临珍优雅一笑:“真宝劳烦你操心了,她最近身体怎样?”
喻景行轻轻摇头,并不是很乐观的神情。
发了一次哮喘两次高烧,算不上多好。
洛临珍心里有些躁意。
女人抿了两口茶,微微平息下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洛临珍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去外面听手机。
齐真才转过来对喻景行说:“我妈妈有时候讲话比较,呃比较直白……”
喻景行一笑,平和说道:“我并不放在心上。”
她的脸苍白中带着点嫣红,仰头看着他。
洛临珍的声音还在外面,似乎是和继父在通话,语气温柔得不像个真人。
似乎是在说关于继姐方敏宜的事情,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是要办婚礼了,繁杂琐碎一大堆,也不是几分钟能讲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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