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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羡接受第一次化疗的时候,身边除了助理没有别人。她躺在病床上,对于进去后可能会经历的任何流程都不陌生。她接手医院,实际上是托了季明瑞的关系,他说女人总不好闲在家里像个怨妇,劝她有点自己的事业。
那一年她算计他,却让自己赔的血本无归,季明瑞不知道她做的什么生意,也没有兴趣,但对于她投资失败倒是并不惊讶。那时候陈当好还没出现,甚至风华别墅可能都不存在,季明瑞下班后还是会回家,同她像每对气数已尽的夫妻那样争吵。
他们分明没爱过,吵起来却不留情面,他讽刺她没能力,她嘲他赚的都是黑心钱。吴羡还记得那个春天的下午,他们难得和谐,坐在一起喝一杯下午茶,点心放在桌子上,窗外微风吹进屋里,美好的不像话。季明瑞在桌前看报纸,桌子中间放着煮好的咖啡,吴羡伸手给自己倒一杯,刚要喝,听到对面男人极轻的声音:“没放糖,苦。”
他眼睛没离开报纸,更没有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秒,吴羡微愣,他不给她询问的时间,将自己面前那杯推给她:“喝这个,我刚调好的。”
她在他的余光里。
季明瑞瞬间的温柔让吴羡受宠若惊,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调和的,或许他们也能像其他夫妻那样拌拌嘴还是好好生活下去,或许,季明瑞根本,就有点爱她吧?女人总是愿意对感情过度乐观,乐观到他只是给了她一杯甜咖啡,她就可以幻想出他们绵长的未来。心里的柔软在发酵,吴羡用手撑着下巴,忽然生出想要与他聊聊的心思:“季明瑞,你在看什么?”
季明瑞略微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把报纸翻过来给她看标题,其实她也知道他看的无非是金融股票之类,可除了这个,她不知道她还能找到什么话题:“公司股票怎么样?”
她的反常真的吓到季明瑞了,可马上的他表情一变,又恢复到最开始的平静淡然:“怎么,开始惦记我们公司的股票了?”
吴羡眨眨眼,没用的自尊心让她将心底的柔软藏好,低头把那杯咖啡推回去:“没有,随便问问。”
“你要是在家里闲得难受,我帮你找点别的工作。你不是医科大学毕业的么,做点跟你本来专业相关的。”季明瑞说到这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浅笑:“也好过你坐在家里整天琢磨着算计我。”
那杯咖啡安静的放在桌上,到现在吴羡也不知道,季明瑞亲手调的咖啡是什么味道。他们的婚姻怎么算也该可以称作漫长,这些漫长的时间里,她不了解他,他也是。
吴羡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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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错过了教授昨天下午的课,陈当好在第二周的考试里险些挂科。梁津舸这次站在走廊里等她,靠着窗台,低头翻看手机里吴羡发来的消息。
她说,梁子,我觉得我可能等不了多久,你那边能不能快点。
她说,梁子,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也是房地产方面的人,让他带带你。
吴羡的消息连着发了很多,他逐条耐心的看下去,最后看到吴羡像是说给他听又像说给自己:就这样吧。
合上手机,梁津舸听见下课铃声。
阶梯教室的门打开,出来的人几乎无一例外的垂头丧气,看来考试题不简单。陈当好走在后面,神色相比别人淡定很多,看到他的时候她甚至轻轻笑了笑:“走啦。”
“考得好?”
“不好,我算了一下应该不会挂科,就觉得还可以。”
车子停在校门口,梁津舸走在前面,坐在车里后他忽然想起吴羡的话,犹豫了几次,还是如实转述给陈当好:“吴羡那边说希望我这边的速度能快点,她不一定能等很久。”
陈当好一愣:“她病的很重?”
“不知道,她不说。”梁津舸发动车子,离开陵山大学校园的时候似乎有人在街对角一闪而过,他眼神一顿,停下车朝马路对面看过去,冬日的街道整洁而肃穆,刚刚那一眼好像是自己幻觉。陈当好察觉他不对,有些茫然歪头看他:“怎么了?”
“感觉有人跟着我们。”梁津舸蹙眉,看看她又看看街道对面。那个位置有一处隐蔽拐角,之前他偷偷来学校看她,就是躲在那里。到底不放心,梁津舸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叮嘱她:“坐车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神色严肃,陈当好也就没了平日里的撒泼耍赖,安静的点点头,看着他打开车门。梁津舸心里的第一想法是季明瑞发现了,为了让自己的发现更有说服力一些,他找人来跟踪他们。但这又实在不像是季明瑞会做的事,无论从手段还是想法上,还是太婆妈了。他完全可以在自己有了怀疑的情况下将梁津舸直接辞退,哪怕他和陈当好真的清白。
没有直接走过去,梁津舸绕了个圈,从后面一直绕到街拐角。胡同里空荡荡,风声轻微,他站在那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有谁来过的痕迹。但愿是自己多疑,他这么想着,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快步跑回车里。
迎着陈当好询问的目光,他解释给她听:“什么人都没有,大概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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