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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晚风中,周磊的手伸平了,那串手链安静躺在他掌心。他的语气很温和,见陈当好不作声,他低下头,凑近了去看她:“陈小姐?我说我送……”
“当好。”
有声音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周磊回头,刚好梁津舸走近。他们大概差不多年龄,只是梁津舸看起来略显沧桑,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把周磊手里的手链接过来,礼貌地对他点头:“谢谢。”
周磊有些疑惑,看向陈当好:“这位是?”
“我得先走了,周先生。”陈当好不解释,匆匆跟他道别,低头往梁津舸车边走。梁津舸倒是表情平和,还不忘跟他点头,那一眼对视里,周磊忽然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校庆那天他也是去了的,自然也看到这位新上任的名誉校长,当时还感叹这人年纪轻轻倒是有了不小成就,要知道,能把季明瑞顶下去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转而又想到陈当好居然跟他认识,忽然觉得自己大概什么希望,耸耸肩,他目送着车子开走。
梁津舸上车,陈当好已经坐在副驾驶规矩的系好了安全带。他脸上没什么不悦表情,平静上了车,随手把手链扔在车后座,发动车子。
“你生气了?”陈当好转头看他,语气并不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她足够坦荡,知道自己和周磊之间清清白白。这女人没道理的时候都能为自己辩几分,更不要提有理:“下午吃饭的时候他也在,我也不知道手链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你不用多想。”
像是解释完这几句,她也就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自此这件事再没有自己的责任。梁津舸忽然觉得以前的陈当好回来了,一身反骨的样子不讨喜,但是足够与众不同。他还是没说话,车子开得飞快,往风华别墅的方向回去。
西郊距离市区到底是有距离,单是红绿灯都有好几个。梁津舸的沉默让车里的气氛降至冰点,十多分钟后,陈当好再度开口:“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在不高兴什么?”
他不说话,偏头看她一眼,又目不斜视的接着开车。
他以往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只是不可能一句话也不说。陈当好心里有些没底,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梁……”熟悉的称谓到了嘴边,又被她自己吞回去一半:“本来那个姐姐也要来,但是后来临时有事,就变成了我们两个单独吃饭。虽然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这些,但是你也别摆这幅表情给我看。”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该找个人跟着你,每天跟我汇报你的行踪。”梁津舸淡淡开口,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又担心回头哪一天,你就跟这个人勾搭在一起,在我的房子里背着我偷情。”
他这话有几分刻意侮辱她的意思,但也有几分真心。大抵所有说出口的话里,哪怕是玩笑,也总带着三分真实的。陈当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连恼羞成怒都显得矫揉造作,索性装作没听见,打开车门下车。
明明最开始有错的是她,最后生气的倒也是她。
大门打开,陈当好抢先往里走,高跟鞋踩在地上,连脚步都带着几分怒气。看她生气,梁津舸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要知道她以往是多么油盐不进的性子,伸手在她胳膊上扯了一把,提醒她:“换鞋。”
陈当好不轻不重将他的手甩开,弯腰去鞋柜里拿拖鞋。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邪火,梁津舸低头看着她,看她弯腰的时候露出一截细腻腰肢。陈当好直起身来,脚上的高跟鞋刚脱掉一只,忽然被他抓着胳膊狠狠抵在大门上。
这一下用力不轻,陈当好的后背撞在门上,雕花装饰正好磕在她蝴蝶骨的位置。她猝不及防,忍痛瞪圆了眼睛看他:“干什么?”
还是当初的泼辣劲。
“……”梁津舸不说话,几乎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脸离得很近,呼吸也清晰可闻,陈当好偏开了脸,一声冷笑:“这点你做的可不如季明瑞,季明瑞在这种事上从来不强迫我。”
“那是季明瑞不行,要不然他怎么这把年纪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梁津舸嗓音低低的,手揽住她的腰,两个人类似拥抱的姿势,可实际上她的身体正酝酿着逃离:“你不是想变成他吗?最好变得彻底,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说出来的话?”
“激我?”梁津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激我的话我就在这要了你。”
“我怎么敢,你现在可不一样了,陵山新首富,过几天新闻就得是这个标题吧?到时候说不定就看不上我了,毕竟年轻又爱钱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
她这么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他,被他捏住了下巴,便只能斜睨他,怎么看都带几分挑衅。可这姑娘又偏偏挑衅的时候最风情,歪着脑袋,她朝他轻笑:“怎么不说话?还是已经找到比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
心底痒的厉害,梁津舸凑近了,在她还打算说话的时候闭眼吻上她。这一吻来得并不突然,他刻意放缓了动作,唇舌都是温柔的。这样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梁津舸才觉出自己这些年原来这么想她。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某个深夜吧。夜里总是让人有很多绮丽梦境,他现在也分不清当初与她纠缠的夜晚哪些是真实哪些虚幻。他这五年走了那么久,却一次都没有梦见她,她残忍到连他的梦里都不肯回来。
轻轻含住她的上唇,梁津舸像是迷失的兽,温柔口口她唇上的一点温柔。陈当好不作回应,他却还是吻得专注而认真,舌尖绕着她唇边打转。他吻的太温柔,陈当好微睁着眼,眼底神色清明,她慢慢伸手抱住他,偏头躲开他的吻,只是抱住他。
她知道他哭了。
眼泪来的没有预兆,但是在唇齿相碰的时候,梁津舸难以控制的红了眼眶。他分明是个大男人,感情表达怎么会这么婆妈。陈当好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背,像是在哄刚刚哭闹过的孩子,鬓角相贴,梁津舸闭起眼睛。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
那是去年的一个秋天,他人在北京谈合同,北京的秋天来的快,下过一场雨之后天气就跟着凉一大截。那天梁津舸坐在车里,车子停在谈判公司楼下,他拿着合同觉得筋疲力尽,坐在后座上闭眼小憩。他其实已经很久想不起来陈当好,他甚至笃定的认为自己已经把她忘了,其实四年是很漫长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的事情足够让你放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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