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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家,哪家带来的?”席间男女分列,想必这少年并未在她进门之后见过她,如今只见她着红衣又披发,把她误认成了哪家带来的歌舞伎,“来让我抱抱……你好香……”
“公子自重!”江释月又退几步,但看那少年如今醉得不知所以然,根本没法跟他讲道理,只得飞快地盘算道,“不知公子是哪位——”
这路上无人,她着长裙行动不便,若在这儿被这少年给缠住了,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公子喝得昏头转向,只色眯眯笑道:“你管我是谁?”
江释月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在她右手边几步,草丛背后竟有一处小水洼,不免放心了些。她一边向那水洼处退去,一边说道:“那这位公子,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小美人……”那少年色眯眯地盯着她,张着手便向她走了过来,“爷今日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以后跟着爷绝对不亏待你……”
江释月有些恼怒地踏进了那水洼边上的草丛,面上却装出一副娇怯相来:“我是江家的——这光天化日的,在路上多不好,公子也找个隐蔽的地方……”
“说得也是……”那公子听她这么说,不免心花怒放,快走了几步向她扑了过来。江释月侧身一闪迈回到路上,踉跄了一步,那公子果然中计,一头栽到了草丛之后的水洼当中,溅了自己一头一脸的泥:“你……”
江释月本以为他喝得多,栽上这么一跤该许久爬不起来才是,可也不知那公子哪里来的力气,竟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摇摇晃晃地自己爬了出来:“臭婊|子,竟敢戏弄本大爷……”
江释月顺手抄起路边一块石头向他扔过去,那公子在后面发出了一声痛呼,嘴上犹在滔滔不绝地骂她。江释月回头看了一眼,提起裙子来便开始向前厅跑,只是还没跑几步,便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她心中大惊,掩着脸后退了几步,刚扬起脸来却又重重地放下了心。
南郁本就想寻机会跟她说几句话,只是席还未散她就不见了身影,心中不免有些郁闷。他正心头不快地在无人的地方散步,此刻迎面撞上她,真是又惊又喜:“月……月姑娘……”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身后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近:“要是让老子抓住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南郁听得江释月的呼吸有些不稳,又见她衣角沾了些污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由,脸色不禁沉了些。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到了江释月身前:“月姑娘不必担心。”
江释月给他回了一个礼,也没有多说什么,定了神再看时,却发现对面那个醉醺醺的男子,居然是礼部尚大人的嫡子,那个招惹了一身花柳的尚公子。前世他父亲便厚颜无耻地想要她做妾,今生又遇见儿子,果然父子二人都是一路货色。
江释月冷笑了一声,目光移到南郁身上时,又冷冷地想到,这样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也不知是不是南郁故意安排的。
也罢,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她还正愁怎么和他混得更熟些呢。
那公子一头撞在了他身上,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小美人,可算抓住你了,老子……”
南郁爵府出身,好歹有些武功傍身,人又有轻微的洁癖,前世掌权之后衣裳一日一换,就连溅了些水也都是扔了了事。此刻这公子满身污泥,正蹭到他衣上,江释月偷瞄了一眼,只见他脸都黑了。
“你……呃……”那公子抱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南郁出手往他腹间捣了一拳,声音清冷如冰,“尚公子想必是今日吃多了酒,昏头了吧。”
那尚公子被这一拳打得清醒了些,他抬头定神一看,吓得直接栽了下去:“南……南二哥哥……”
“滚。”南郁连一句话都懒得多与他说,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冷哼了一声。那公子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几步,方才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逃了。
南郁虽为南国公庶子,但南国公势大,他弟弟又体弱多病,信京诸人皆知他与嫡子无异,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他生平又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因而从不与他们混在一起,当年那胡天胡地的九王爷与他交好,可是让信京诸人实实在在地惊异了一回。
待那恶少年连影子都瞧不见了以后,南郁才回过头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江释月正站在他身后直直地盯着他看。那目光冰凉得有些刺骨,竟让他在盛夏生生打了个寒战:“月姑娘……”
“啊,南公子,”仿佛是他的错觉,只一瞬间,江释月眼中又恢复了寻常的和婉,她行了个礼,感动道,“多谢南公子出手相救,若真被这人缠上,我还不知今日如何脱身……”
“不必客气,”南郁冲她点头,“那尚公子是礼部尚大人的独子,一向热爱眠花宿柳,无法无天惯了,姑娘莫受惊吓。想他也没认出姑娘是谁,若姑娘心中不平,改日我帮你教训他。”
“无妨,也不必麻烦,”江释月望着南郁,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上次我捡了南公子的玉佩,南公子如今帮了我一次,也算是还我人情了。”
南郁对着这个笑容,居然觉得自己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这……怎能相提并论呢,姑娘捡的是我亡母遗物,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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