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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释月红着眼睛愣愣地想,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落款在……熹纯五十三年。
熹纯五十三年?她嫁给南郁已是延阳二年,后来她死于延阳二十二年,怎么会……与前朝扯上瓜葛?
况且算算时间,熹纯五十三年时,她不过六岁。
六岁?
江释月受惊一般抬头看向对面的裴深,裴深正深深地盯着她,深邃的眉眼敛了从前的不羁,剩了一派专注的深情,声音也好听得紧:“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江释月茫然地回想着自己六岁的时候,那些记忆都是前世的,飘飘渺渺离她那么远,只能抓得住一丁点端倪。
六岁之时,许沁带她从江南一路来到信京,吃了许多苦,好不容易到了之后,她却发现原来江延早已有了妻室,之前的浓情蜜意,全是骗她的。
许沁不堪为妾,死活不肯进门,别无他法,只得带着她在一家小破旅店住着。她虽是拮据,但为了声名,怎么能让女儿和自己一同住到别的腌臜地儿去。江释月那时还懵懂,不懂为何许沁说带她来找爹爹,却进不了自家的门。
那时也是初春,她跟着许沁在大街上走,也不知该去哪里。
钱都用光了,她们再也没法在那个小破旅店住下去,恐怕今夜就要露宿街头。江释月拉着许沁的手,却瞧见她正在哭:“娘,你为什么要哭啊?”
“月儿乖。”许沁摸了摸她的头,目光中的神色却很悲凉,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可以露宿街头……但你不可以和我一起受苦啊……”
江释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许沁却把自己身上所有剩下的干粮都塞给了她,叮嘱她在一家小酒馆等着。
“我傍晚之前一定回来,你不要到处乱跑。”
许沁亲了亲她的额头,便走了。那酒馆老板倒也是个良善之人,帮着许沁照顾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江释月等得百无聊赖,干脆跑到了酒馆门口,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刚刚跑到门口,便听见一阵啜泣声。
其实那声音很小,仿佛是极力隐忍着的,她侧过头去看,却看见了一个衣着破烂的小男孩正缩在酒馆门口。他目光呆滞地瞧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虽是极力隐忍,但唇角还是颤抖着,仿佛委屈极了。
“你为什么哭?”
那小男孩吓了一跳,本能地便要跑,但见对方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便也没有起身:“我……我没哭。”
“还说呢,你看看你的眼泪,”江释月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很好心地问,“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小男孩飞快地答道,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咕噜”来。
江释月笑了,她伸手在自己怀中掏出了自己最后一块干粮,犹豫了一会,还是掰了一半给他:“你不要嫌少啦,这是我最后的干粮了,都给你了,我今天也要挨饿的。”
“你今天要挨饿,那你给我干什么……”对方的声音渐次弱了下去,仿佛底气不足似的。
江释月又打量了他一遍,发现对方虽然瑟缩着,但瞧着应该比她大些,一张小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来的长相,但眼睛却亮得出奇:“分给你吃你就吃嘛,看你饿的。”
那男孩子也不再答话,狼吞虎咽地把那块干粮给吞了,江释月在一旁看着他,好奇道:“哥哥,你是小乞丐吗,怎么会饿成这样?”
“我才不是……才不是小乞丐!”那男孩子愣了一愣,答道,差点把自己呛到,“我跟家人走丢了……”
“那你家在哪儿,我带你回去吧?”江释月惊道,“信京这么小,你找不到自己的家吗?”
“我……不能回去……”那男孩子闷闷地答道,“你呢?”
江释月好脾气地没有继续问:“我娘让我在这儿等她,她等会就来带我回家。”
那男孩子听了,却什么都没说,江释月刚想继续说话,他却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溜烟就跑了。
“喂,你……”
江释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有说完,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好奇怪的人啊……”
却没想到那个男孩子过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捧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梨花,看见她后便塞到了她的手上。
“还……还你的!就当做,方才那块干粮的报酬。”
他红着脸,喘着粗气说道,想了想又摸出了两颗黑色的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带出来的梨树种子……也送给你了。”
江释月接了那一枝花和那两颗种子,笑得嘴角的梨涡都显现了出来:“好……谢谢你啦,哥哥。”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她被许沁带进江府之后将那两颗种子顺手种在了窗前,也想着回去看看那小哥哥找到家人了没有,却再也没有见过他。窗前的梨树随着她一路长大,十年之后,在她重生归来的十六岁,终于开了第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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