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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烟费力站起,躬身道:“公子。”
江漓转眸看他苍白的脸色,“伤势如何?”
“属下无碍。”
江漓看向地上瘫坐的祝敏,语气如霜:“三年前,江府灭门的惨烈屠杀,你可参与了?”
祝敏一怔,眼中充满惊恐:“你是来为江茗报仇的?”
“现在是我问你问题。”江漓半蹲下身,直视祝敏:“若你想咬死牙关负隅顽抗,那我得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这样。”
祝敏冷笑:“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折磨我,对吧?如此说来,你想知道什么?你是来为江茗讨债的,怎么,是想全歼了逐晖给江家报仇?”
江漓没急着回答,就听祝敏再次说道:“比起这些,我更加好奇的是。”祝敏眸光突转凌厉:“江家突遭灭门,凶手未曾遗留下半点线索。就连朝廷都无从查起,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晓得灭门惨案的真凶是谁的?”
江漓唇角轻佻,面色清韵淡雅,眼波锐利似刀:“下令诛杀江家满门的可是你们逐晖的掌尊?”
祝敏语气讥讽:“若无掌尊下令,谁敢动纵横九州不败敌手的江大人。”
“为何要杀江家满门?”江漓问。
祝敏高傲的扬起下巴:“掌尊的命令,我们做属下的只有从命的份儿,至于掌尊是何理由有何目的,我们没资格去问,也不会去问。”
这种强硬的回答,江漓并没有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愤怒或者怨恨。他的面容依旧月冷风清,眸光依旧澄澈似雪,连骨子里流露出的冷傲淡漠都未曾有丝毫改变。
“逐晖没有领地,弟子居无定所,掌尊行踪成谜。若说能确确实实联系上她的,唯有心腹。”江漓凝视着祝敏道:“即便你以前在逐晖默默无名,但你参与过三年前的江家屠杀。照逐晖的话来说,你是有功之臣,掌尊必然提拔你。说吧,你们的掌尊夜来幽在哪儿?”
“你一心为江茗报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参与过灭门屠杀的我。”祝敏目光坚定,一身傲然:“那我又何必出卖掌尊,要杀就杀,何必再多废话。”
江漓的面上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起身,背对而立:“如你所愿。”
祝敏心中一颤,这世上谁人能真的做到无惧死亡。嘴上说的厉害,真要死之时就惧怕了。她以为对方会跟她磨时间,以为对方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以为对方会不择手段的使用各种酷刑加在她身上。
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折磨我。这是祝敏以为的,但她没想到她根本想错了。江漓从未想过使任何手段折磨她,你说则以,不说就杀掉,懒得浪费时间,不差你这一条线索。
难道她这个逐魂令就这么没有分量吗?祝敏在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已然被清烟一剑穿心,咽气倒地。
晨雾迷蒙,似轻烟,似白纱。大街小巷人迹罕罕,唯有几家昼夜经营的客栈餐馆早早收起了红灯笼。
空寂冷清的马路中央先后走着三个人,宝蓝锦绸在前,碧色罗衫在中,粗布麻衣在后。
走着走着,中间那人突然停下,就在马路中央跪了下去,目光中满是愧疚歉意:“属下无能,还劳公子相救。”
“起来吧。”蓝衣少年容色淡淡,他未听见任何起身的声音,回头一瞧,那人果然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略有无奈,只好亲自走回去将人搀起,说:“虽时光荏苒,却不可操之过急。多少寒暑都过来了,不必挂怀。”
清烟低垂着头,依旧歉容难消。江漓看向后方二路,二路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忙惶恐的跪地拜道:“九枢旧部二路,叩见公子。”
江漓秀眉轻跳,眸中溢出的苦涩让清烟的心脏一阵揪痛,就听江漓叹息说道:“九枢早已解散,你亦不必拜我。”
二路听了这话,非但不起身,反而重重叩了一个头:“九枢虽已不在,但江家永远是主。江茗江大人有恩于小人,是小人命薄,一直没机会报答大人的恩情。直到大人家中遭变,小人痛彻心扉。好在上天眷顾,保佑公子绝处逢生。小人必追随公子,马首是瞻,死而后已。”
江漓面色幽幽,眸中似有润润的水光闪过。他望着逐渐明朗的天幕,往事如阳,温暖身心,可往日也如刀,刀刀断肠。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怎么填也填不满。像是个无底洞,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饱受摧残的灵魂往下坠落。
“我先回湘雪阁。今日无事,你可好生休息,日后自有事情交于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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