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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你我总拘泥于将睲澜彻底拔除。但你我都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不能清除,那就融入好了。”顾锦知很是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殊不知周大夫已经目瞪口呆了。
顾锦知的这个想法源自于江漓的一句话。
“既然命中注定王爷要跟睲澜互相折磨,那就不能抗拒,只能接受了。虽然不能彻底祛除睲澜毒素,但不知能否压制,只要能让睲澜之毒的发作次数减少,哪怕只延长一日也好。”
既然不能抗拒,那便唯有接受。既然不能祛除,那便融入吧。就如江漓所言,与其花费时间在拔除睲澜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上,倒不如另辟蹊径,在发作频率上下功夫。若能将发作间隔延长,从现下的四个月变成半年,再从半年变成一年……这对身体以及寿数绝对是有益的,顾锦知本身也能少遭点罪。再加上江漓在一旁护法看守,多活几年也未尝不可。
周大夫思来想去,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熊熊燃烧。立即张罗着跟宫中太医会诊,说干就干,三日之后便决定执行此方案。
新疗法的治疗过程并不轻松,各种稀奇古怪的汤药加身,先是由太医们亲身犯险,自己尝上一尝看有没有毒,等试的差不多了再给顾锦知送去。奈何他们都忽略了一点,顾锦知长年服药,什么奇珍异宝没吃过?体内的抗药性强的惊人,如此这般必须加大用药量,可又担心顾锦知体弱承受不住如此强剂量的猛药,更怕一碗药灌下去了,以毒攻毒再把睲澜惹毛了,到时候毒发攻心,顾锦知直接死翘翘。
周大夫想破头皮,盛了一勺新的药方喂给了圈养的白兔子,等当天下午再去看时,因为药劲儿猛烈,白兔子上吐下泻,活活被拉死了。
前来一探究竟的郁台一阵心惊肉跳:“周大夫,您有把握没有?”
“没有!”周大夫满屋子逛荡,愁眉不展:“王爷的体质特殊,平常用药量根本不够,必须加强再加强,可没法试药,测不准药量。这要是有了闪失,王爷不得跟这兔子一个下场?”
郁台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
“我是大夫。”周大夫突然停下来郑重其事的说了四个字,郁台正莫名其妙,突然看周大夫端起新鲜出炉的药碗,二话不说就要往自己喉咙里灌。吓得郁台急忙冲过去拦住,大叫着道:“你疯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两勺就能让你归西!”
周大夫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怎么办?这可是为了王爷。”
郁台双唇抿成一条线,黑黝黝的眼中透出坚定决然的光,他伸手去抢药碗:“我来!”
郁台抓了个空,药碗被突然伸出的第三只手截胡了,那手的主人动作极快,抢过碗的瞬间就一饮而尽,周大夫跟郁台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之时,双双脸色大变。
“江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周大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仿佛看见了自己被顾锦知扭断脖子的未来。
江漓放下一滴未剩的药碗,以袖口抹去唇边浓苦的药渍:“我身体底子好,又是习武之人,无碍的。”
郁台脸色难看至极:“可您上月才帮助王爷度过睲澜毒发,耗损真气精力,真的行吗?”
“放心吧。”江漓安然浅语:“若有不好,我能以内力将药逼出来,无须担心,也不要告诉锦知,免得他小题大做。”
“是,是……”周大夫心有余悸的试了试额角冷汗。谁敢告诉王爷啊,那不是找死呢吗?
新雨楼冬暖夏凉,春秋两季温度适宜,院中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如诗如画,神迷欲醉。
可再好的桃花美景周大夫都无心观赏了,他坐在江漓对面,忐忑不安,喝进嘴里的茶也食之无味,第三十七次开口问道:“江公子,您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江漓手捧医书翻页:“头有些晕。”
周大夫急忙拿纸笔记录:“服药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出现了眩晕症状,应当加一味凤尾参。”
“公子。”身边候命的清烟神色紧张道:“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灵台和肺俞两处穴位隐痛,胸口沉闷,呼吸受阻。”
周大夫面色凝重,缕了几把胡须,将脉枕递了过去:“江公子,来。”
清烟心惊胆战的看着周大夫诊脉,既想问问情况,又怕打扰周大夫看诊。周大夫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把清烟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原来如此,黄芪放多了,草菇放少了,还得加一味玉竹……”周大夫着忙记录,又赶紧给江漓行针,不由得感慨道:“多亏江公子内功深厚,方能压制这么猛烈的药方。”
“周大夫,要不要紧啊?”在外候着的郁台胆怯道。
“无妨无妨,老夫多行几回针便可,只是这药方猛烈,可能江公子得吃些苦头了。”周大夫这边说着,那边就瞥了一眼郁台:“要是你喝的话,就凭你那小身板,早跑肚拉稀瘫软在床了。”
“……”郁台一阵后怕。
因为药劲儿太猛,江漓行了一次针便回到内室睡下了。奈何药物反应的关系,江漓睡得并不安稳。
半睡半醒间,依稀传来脚步声,江漓睁开双眼,以手遮挡室内强烈的烛光,原来天已经黑了。
“王爷是才从皇宫回来么?”
“明霞公主生辰,宫中大设酒宴,就想为皇上冲冲喜。”
随从跟在身后道:“明霞公主上月染了瘟疫,现在是完全康复了?”
“看着挺有精神的。”顾锦知迈入门槛,朝屋内环视一圈:“小漓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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