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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01. 总裁的小尾巴
初夏的早上总是亮得特别早，带着微暖的阳光，伴着和煦的晨风，城市早已车水马龙，这个小区倒还静谧祥和，都说美好的一天都是从早晨开始的，但是某人的呼噜声，却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黎沂辰双手抱胸看着睡在自己卧室沙发上的夏纾凌，那睡相之惨烈，呼声之刺耳，让人有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说什么在这里守着观察他的睡眠质量，结果，他就洗个澡的工夫，她便睡得跟死猪一样了。期间黎沂辰嫌恶地把她拖出去过几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进来了。
当然，黎沂辰依旧是没睡，去书房看了一夜的书，这个助眠师，貌似是忘了自己来干吗的了。
正准备一脚踹醒眼前这头猪，谁知她自己一个翻身，便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只听到痛呼一声，人便自动醒了。
“大老板，早啊！”
夏纾凌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没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
黎沂辰嫌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让一个这么邋遢的女人在他的私人领域里横来直去？比起每天听到这头猪打鼾，他宁愿自己一坐到天亮。
“扑通！”一声后又是一声痛呼，一个四肢健全看起来并不傻的女人，居然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夏纾凌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自言自语地咕哝道：“还好还好，没把胸给摔平了。”说完依旧半睁着眼、迷迷糊糊、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等到黎沂辰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而刚才那个乱糟糟的女人，也收拾得干净利落了，仿佛他刚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看我们还是来谈谈赔偿的问题吧！”黎沂辰坐在饭桌前，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外加一点嫌弃。
夏纾凌啃着面包抬起了头：“你良心发现啦？”这几个字由于含着食物，有些含混不清。
“我是说你赔偿我们的问题。”
夏纾凌险些被面包给噎着，拿起牛奶喝了好几口才缓和过来：“你是有毛病吧？堂堂一个大老板，说话怎么出尔反尔的？再说了，我现在穷得就只剩下这个活体了，你还想榨出什么油来？”
“因为我对你的专业表示怀疑。”
什么怀疑，分明从头到尾就没信过。
“什么意思？”夏纾凌仔细一回想，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连忙解释，“啊，你说的是我昨天比你先睡着这件事？”
黎沂辰微微耸肩，示意她继续说。
夏纾凌清了清嗓子，脑子飞速地转着：“在心理学上呢，有一种说法叫马纳姆效应，简单地说就是从众心理。其实人呢，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却又常常迷失在自我当中，所以是很容易受周遭的环境影响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人打哈欠，周遭的人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而且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也跟着打哈欠，而我昨晚比你先睡，也是为了能多少影响到你，难道你看我睡得那么香，就一点都不困吗？”
夏纾凌说完，暗自抹了把冷汗，这几年的销售还真是没白干，死的都被说成活的了。
黎沂辰或许是没料到她这么能说吧，微微讶异了一下：“可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对我没用，反而会更加影响我的睡眠。”
“哦，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试试其他办法。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
要不是昨天太累了，你以为我会在你这里睡啊？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居然明目张胆地睡在了一个男人的房间里……
黎沂辰不再多说，只留下一句：“以后晚上九点过后，我不想再看到你的影子。”
“那当然！我一定会提前离开的！”
到底是谁不想看到谁啊？
早餐用完后，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作为小尾巴，自然要跟着大老板的步伐了，这么豪的车，她夏纾凌这辈子坐过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张秘书，今天要签的合同发到我邮箱了吗？”在车上的时候，黎沂辰给张秘书打了电话，“把跟费总的见面推迟一个小时，我临时有其他事情。”
叽里咕噜了半天后，黎沂辰才挂断电话，一旁的夏纾凌不禁有些抱不平道：“张秘书都受伤住院了，你还这么剥削他，是不是太那个了？”
“他受伤的是头，不是手也不是智力。”
夏纾凌努努嘴，暗骂了一声“法西斯”。
整个上午，黎沂辰除了上厕所夏纾凌不跟外，基本是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而且还特别正式地用本子记录下他的一切习惯和细节，当然，字里行间，也少不了咒骂，各种被欺凌的小人图像也不少。
对于冷血无感的黎沂辰来讲，这或许就跟带着张秘书，或者跟着的小猫小狗一样，只要不影响到他工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条小尾巴的出现，还是让整个公司炸开了锅。
“那是总裁新招来的秘书吗？昨天好像看到从张秘书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应该不是吧？好像除了不能跑腿，张秘书该做的事也还在做啊！”
“难道是总裁的女朋友？”
“那就更不可能了！天下谁人不知总裁是不婚主义者？况且那女的，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总裁怎么会看上她？”
“说得对。不过，不婚不代表不谈恋爱吧？说不定总裁吃多了满汉全席，偶尔也吃吃素？”
“那也太素了，塞牙得很……”
几个女职员在厕所里嘻嘻哈哈地八卦着，夏纾凌则一直坐在马桶上叹气，小声嘀咕着：“你才塞牙，你全家都塞牙，也不看看我一天到晚过的是什么日子，哪能跟你们这种吃穿不愁的人比啊？”
“喂，你们快出来看，上次那个女的又来公司闹了。”
“哪个女的啊？”
“就是她老公在我们公司加班猝死的那个，这次好像还带了不少人呢！连记者都到了。”
一听到这些，好事的群众全都一窝蜂跑出去了，连夏纾凌也不自觉地成为其中一员。
公司楼下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人举着白色的横幅，上面用黑色的字写着——“无良老板压榨员工致猝死，还我家人，以命抵命！”
还有人手里捧着遗像，喊声、哭声，即便在楼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阵仗，夏纾凌一点也不陌生，想当初，为了维护老宅，她也动员过这样的抗议，虽然没能挺到最后。
“无良老板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我家人！”
夏纾凌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大快人心，看来这世上，恨不得黎沂辰去死的人，还大有人在嘛！
02.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热闹看够了，夏纾凌去到黎沂辰的办公室，与其在那里看得义愤填膺，恨不得加入他们的队伍，还不如去看看当事人一脸焦虑的表情，那什么来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所以，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总裁，您还是晚些再出去吧！现在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还有记者媒体……”
“没有与公司相匹配的工作能力，同样的工作，别人完成了，他却还需要加班，最后还搞一个猝死？你觉得这是公司的责任吗？”黎沂辰哼哧一笑，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这话听在夏纾凌的耳里，还真是各种不舒服。
员工自然不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一味地点头说是。夏纾凌实在有些气不过此人的嚣张气焰，于是在一旁附和：“这肯定不能怪大老板你咯！你说那个人也真是的，自己的身体都到极限了，还那么拼命干什么，大不了辞职不干了，也用不着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死就死吧，还没人担责赔偿，也太不划算了。”
黎沂辰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也难怪，她本身也跟下面那些人差不多，一群无知、卑微还又闹腾的家伙。
“跟费总的会面不能再推迟了，你叫人备好车，我直接下车库，还有，找个公关，去下面解决一下，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公司可以恢复宁静。”黎沂辰说完便往前走，走两步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补了一句，“还不走？”
“哦！”夏纾凌低低应了一声，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感觉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不畅快。
电梯直接下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黎沂辰才刚迈出电梯，便被三两个人给围了起来。
“早就料到你会直接下到车库，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无良的老板！”带头的那个壮汉说道。
黎沂辰哼哧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不到五秒钟，另外一个电梯门也开了，出来的则是公司的安保人员，不论人数还是体格，都占足了优势，现场一下子变得混乱，单薄的夏纾凌，被推来挤去的，撞得骨头都疼了。
在黎沂辰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有个人破口大骂了一句，而与此同时，朝他丢了一块板砖过来，夏纾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两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了黎沂辰的面前，而板砖也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砸得鲜血直流。
在意识模糊前，夏纾凌还不停地骂自己，你脑子是有病吧？纯情偶像剧看多了吗？居然为自己的仇人挡板砖？
是在厕所待太久，氨气中毒了吧？
夏纾凌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外，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也让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要是因此造成什么后遗症甚至死掉的话，她还真是没脸去见自己的父母。
“你还好吧？”
说话的是张秘书。虽然他的伤根本也用不着住院，但是演戏演全套，反正公司出钱，索性就多待两天，所以，他成了夏纾凌的“病友”。
“还好啦，就是还有些痛。”夏纾凌摸了摸纱布的位置，至今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啊，对了，我这个算工伤吧？医药费……”
“放心啦，总裁已经叫人付了。”张秘书拿起一旁的苹果咬了一口，继续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感情牌的吗？你知道吗？你这一壮举，总裁非但不会有一点感激，而且他还恶心得吐了……”
“吐了？”夏纾凌万万没料到，“这也太夸张了吧？嗬，这人还真是够冷血的，要不是我脑子坏掉给他挡了板砖，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他了好吗？我虽然不需要他特意来感激慰问我，但是恶心到吐，也太伤人心了吧？”
张秘书咯咯咯笑着：“你就理解吧，我们总裁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谁谁谁为了他而怎么怎么样，与其说是冷血，不如说他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毕竟他从小就没有亲情、友情，甚至爱情之类的东西。”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还好啦，跟了他快十年了，这些秉性还是知道一点的。”
“真是奇葩……”夏纾凌不满地咕哝了一句。
由于伤势不是很重，所以夏纾凌很快便出院了。
宋轶听说她受了伤，打电话打过来整整啰唆了半个小时，什么你怎么跟姓黎的在一起？是他威胁你了吗？然后就是为什么要替他挨板砖？受伤严不严重？有没有人照顾你？你现在在哪儿……
“好了小轶，你好好养好你的伤，我已经没事了，你相信我，我靠近他是有目的的，至于为什么会替他挨板砖……”夏纾凌脑子转了转，随口道，“那就是苦肉计啦，你懂的……呵呵！”
一转过身，居然发现黎沂辰就站在她身后，夏纾凌连忙挂了电话。
“你干吗偷听别人讲电话？”
“哼……”黎沂辰冷嗤一笑，“你说话的分贝，我还需要偷听吗？”
夏纾凌撇撇嘴，决定不跟这种人计较，一下子倒在沙发上，耍赖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受伤了，没办法给你准备晚餐，所以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点外卖，都请自便。”
“你伤的又不是手和智力……”
这话怎么就这么耳熟呢？这家伙敢情是把她当张秘书使了吧？
“再说了，你不是说这是对我用的苦肉计吗？那我为什么还要上这个当？”黎沂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夏纾凌气得够呛，不过，她来这里之前，已经是喝饱吃足了，至于他要不要吃晚餐、吃什么，鬼才会关心呢！
“第一，我不吃外卖；第二，我不会做饭。”
夏纾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突然特别心疼张秘书，一个大男人，工作上要为他出力不说，连生活上，还得要任劳任怨地照顾他，一想到张秘书围着围裙在这个厨房里转悠的身影，再加上一口一个亲爱的……啧啧啧……真是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03. 大老板歇菜了
“大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就算我是苦肉计吧，但我受伤也是事实，我现在头昏眼花的，所以，请假一天！”说完，夏纾凌便拿着包出了门，嘴里还小声嘀咕，“你以为人人都像张秘书那么好欺负啊？你最好是能饿死……”
折腾了一天，夏纾凌实在是有些累了，再加上好睡的体质，回到仓库后，头一沾到枕头，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居然是张秘书。
“夏小姐，你现在能去总裁那里一趟吗？”
张秘书带着点乞求的语气，不等夏纾凌反应，继续说道：“总裁刚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给他准备晚餐，但今天是我跟我老婆的结婚纪念日，这才刚刚坐下准备吃饭……”
“天啦，这也太过分了吧？”夏纾凌听后忍不住抱怨，“你别管他，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解决不了一顿晚餐？”
“不是啊，夏小姐，你不知道，总裁他有严重的低血糖症，而且基本不吃外面的食物，而且刚才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听语气好像都有些虚弱了，我求求你，帮我一下吧！”张秘书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夏纾凌最受不了这种，只好先答应了，挂断电话后，却又瞬间后悔，真是疯了，都快八点了，还要赶过去给他做饭？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夏纾凌又躺了下来，想要当作没有接过这个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不该置之不理吧？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对他善良？他可是万恶不赦、害自己流离失所的坏人……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因为饿一顿而死掉呢？我现在还是伤员需要别人照顾呢！
半小时后，夏纾凌还是来到了黎沂辰的楼下，虽然有一百种理由不想来，但毕竟是答应了人家张秘书，为了接近黎沂辰，不还让他莫名其妙地受伤了吗？
哎，真希望跟楼上那位一样，良心能被狗吃了。
进屋后，夏纾凌也懒得管黎沂辰是什么表情，径直朝厨房里走去，十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粥被端上了桌。
“吃吧，大老板！”夏纾凌极不情愿地把粥端到了黎沂辰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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