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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彼此难以捉摸的心
01. 难以捉摸的男人
去黎沂辰家的路上，夏纾凌一直看着手里的签条，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姑且不说那是不是大叔新的骗人伎俩，可是说什么惜缘，珍惜身边的异性朋友，这也实在是太扯了吧？难道是叫她不要拒绝宋轶的追求？
这会是难得的姻缘？
算了算了，怎么能相信那个骗子说的话呢？
“好了好了，以后都要你接送行了吧？今天实在是例外嘛，谁知道老先生要去城南庙的！”
因为没有提前跟宋轶打招呼，所以他一早就守在医院门口等着接她了，而夏纾凌则自己坐车到了黎沂辰的住处，所以在电话里解释了将近五分钟。
夏纾凌敲了敲门，发现黎沂辰还没有回来，因为知道密码，便自作主张地先进了屋，而等黎沂辰开门回来时，晚餐已经香喷喷地出锅了。
“主人都没回来，谁叫你先做的？”黎沂辰皱了皱眉，貌似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意。
“不是啊，我是怕你太晚，一会儿我回去会赶不上末班车。”夏纾凌把饭菜摆放在桌上，解下了围裙解释。
“这里随时都能打车！”
夏纾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哪能跟你们这种资产阶级比啊？打车费都够我在外面解决一顿晚餐了。”
“可这里离公交车站也不近！”黎沂辰有些不依不饶。
“所以啊，我才要争取时间！”夏纾凌不想再跟他理论，拿起包包准备走人，却再次被黎沂辰给叫住了。
“等我吃完再走！”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夏纾凌有些不高兴了。
可黎沂辰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难道还要我自己洗碗不成？”
“不可以明天……”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消极怠工，一个企业早就垮了，况且，我不喜欢我的屋子里有一点点的不顺眼。”
夏纾凌觉得在口头上永远也赢不了他，虽有不情愿，但毕竟现在他是老板，于是坐在了对面，趴在桌子上，嘟哝着嘴，表示抗议。
“下次晚餐准备两份！”
“嗯？”
“一顿晚餐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那就谢谢老板了！”
夏纾凌撇撇嘴，本来觉得做一个月饭就换来一套房子，还在这里吃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这本来就是她应得的）。不过，说真的，这个男人好像在慢慢变好了，以前的他可是连杯咖啡都不会请别人喝的小气鬼呢。
晚餐做的是咖喱牛腩，然后配上两个小菜。黎沂辰貌似也不反感，安安静静地吃着。夏纾凌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起初是恨不得往他头上打个洞，然后把饭菜全都倒进去，可看着看着，思想便开始偏离轨道了。
不紧不慢的吞咽动作，纤长有力的手指像在指挥着乐队一样优雅地夹着菜，低垂的眉目，轻轻扇动的长睫，好看又棱角分别的脸部轮廓，天啦，把饭能吃得这么艺术的男人，估计也只有他了吧？
夏纾凌意识到不对后，连忙晃悠了一下脑袋，把视线转向别处，脸有些微微发红，真是奇怪，哪有看仇人会越看越顺眼的？
忽然间，夏纾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翻找出了一张光盘，递到黎沂辰的面前。
“这个是我今天在城南庙买的光盘，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听一听，应该对你的睡眠会有帮助的！”
黎沂辰抬起头，神色茫然又无感。他盯了眼桌上的光盘，刚想说不用了，夏纾凌又连忙补充道：“我只是顺便买的，而且十块钱一张也便宜，所以你不必感激我，对了，这不是什么感情牌，所以，要吐什么的我看还不至于……”
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感激的神色的？算了，跟这个女人说话真心是累，还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吧！
五分钟后，黎沂辰终于解决完了他的晚餐，夏纾凌高兴得像是庄稼丰收了一样，连忙起身去收拾，等一切整理好后，发现黎沂辰已经换好了鞋子，站在门口。
“你要出门啊？”
“送你回去！”黎沂辰机械般地吐出这几个字。
夏纾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想说不用麻烦的时候，黎沂辰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是顺路！”
“哦！”夏纾凌低低应了一声，脸有些微微发红，为刚才的那一丝自作多情。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安置房离这里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累了一天的夏纾凌，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而黎沂辰也是在停下车的时候才发觉，也不知道是出于羡慕还是其他什么，他竟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所以，到最后，夏纾凌是被自己给饿醒的。
“啊，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夏纾凌伸了伸懒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为自己的睡姿感到有些尴尬。
黎沂辰始终冷着一张脸，顿时让夏纾凌觉得自己是在浪费表情，透过车窗往外一看，发现都到自己家楼下了，便悻悻地下了车。而黎沂辰也干脆利落地把车掉了头，迅速消失在了街尾。看着远去的车，夏纾凌不由得咂了下嘴，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不过也罢！看透他做什么？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们干吗？”夏纾凌一转身，发现宋轶和夏小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人就是黎沂辰吧？”宋轶还在呆呆地望着街角，有些委屈，“你不让我接送你，是因为他吗？”
夏纾凌一拳头砸在宋轶的胸口，笑道：“想什么呢？人家只是刚好顺路！”
“他是要去哪儿啊？路都顺到我们这里了？”夏小悠不合时宜地在一旁补了一枪，那花痴的小眼神还停留在黎沂辰离开时的路上，“为什么不下车呢？没近距离地看一下正脸，好可惜哦！”
夏纾凌一个栗暴敲在夏小悠的脑门儿上：“一看到帅哥就犯花痴，你什么时候能长些记性？快，上楼了，我都快饿死了！”
夏纾凌转身一看宋轶还呆在原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好啦！小轶，明天开始，你来接送我可以了吧？说真的，我还真不放心坐那个人的车呢？”
宋轶撇撇嘴，问道：“真的？”
“那肯定的啊！毕竟我们俩才是好哥们儿嘛！”
宋轶的脸瞬间又黑了下来，咕哝道：“谁想做你的哥们儿啊！”
“咚……咚……咚，南无阿弥陀佛……”光盘里边敲着木鱼边念着经，黎沂辰起初还很淡定，躺在床上耐心地等着犯困，两分钟过去后，他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扯掉了电源。
可是，貌似已经来不及了，声源虽然没有了，可脑子里却复刻了下来，然后开始无限循环，一遍又一遍，像魔咒一样……
半小时后，黎沂辰崩溃了，他怎么能蠢到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呢？他怎么能忘记，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后悔了，他就不该心软给她房子住，更不应该让她来给他做什么晚饭……
今晚又得睁眼到天亮了……
02. “小保姆”？
天气虽然开始越来越热，不过S市的早上还是挺风和日丽的，明媚的初阳，新鲜的空气，再加上医院里静谧又美好的环境，早上出来这么走走，心情也会跟着变得美好。
“老先生，看您早上吃得特别少，是早餐不合口味吗？”夏纾凌蹲下身子耐心地问。
“人老了，吃东西也不行了。”老先生笑得和蔼，看着眼前活力又青春的女孩儿，是真的不得不服老了，“听说你去找过我那儿子？”
被突然问及这个问题，夏纾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没经过您的允许就擅作主张。”
“你也是好心，我怎么会怪你？只是我们父子之间，有太深的误会，他不来看我，我虽然遗憾，但也理解。”
夏纾凌自知别人的家事不好多问，只是笑笑说：“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的误会会解开的！”
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我要是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就好了！对了，一会儿我要去康复医院，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吧！”
“好的，老先生！”夏纾凌爽朗地应道。去康复医院的话……难道是要去看黎沂辰的妈妈吗？
到达康复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因为老夫人的情绪还算稳定，所以，老先生和她聊了很久。听老夫人的主治医生说，老夫人得的是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急障碍而引起的精神失常，正常的时候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一旦发病，就会情绪失控，甚至会自残或伤害到别人。
说是老夫人，看上去却很年轻，就是脸色和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夏纾凌很是感慨，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明明都在人世，却又无法在一起。
在发呆发愣之际，夏纾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有些好奇，便追了上去。
“原来你没想象中那么无情嘛。”夏纾凌跑到黎沂辰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黎沂辰有些尴尬，也不敢跟夏纾凌对视，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路过。”
夏纾凌呼哧一笑，知道这种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去拆穿他了：“对了，今晚想吃什么啊？我好提前准备！”
黎沂辰没想到她会一下子转移话题，顿了几秒后，回道：“你下班后直接到超市门口等我。”说完便长腿一迈离开了。
夏纾凌双手背在身后，笑得爽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大老板，你的黑眼圈又重了……”
黎沂辰因为这句话险些绊倒，连忙加快了脚步——对，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下班后，夏纾凌按照约定到了超市门口。这次也是因为行程的原因，没能让宋轶接送，为此，宋轶已经很是不满了，所以一听说她一会儿要跟黎沂辰逛超市，便说什么也按捺不住，火速骑车赶过去。
可天不遂人愿，车子骑到半路竟然出了问题，焦头烂额的宋轶，却只能在原地等待朋友来帮忙。
“你自己注意安全啦！买个菜有什么担心的？超市那么多人，他能把我怎么样？”夏纾凌在电话里安慰着宋轶。
“阿凌，你不懂啦！我是怕你跟他接触久了，会产生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夏纾凌不觉有些好笑，“什么化学反应？会爆炸？还是会氧化啊？”
“哎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宋轶有些急了。
“好啦！你放心，我跟他是绝缘体，不会起任何反应的，你看看我跟你，都二十几年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嘛！”
宋轶一脸委屈：“他怎么能跟我比？我只是……”
“好啦！我先挂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见黎沂辰过来，夏纾凌便挂了电话，而宋轶委屈地噘着嘴，除了打电话催自己的朋友快一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超市现在的人很多，黎沂辰跟以前一样，依旧双手抱胸，遇到要买的，就用手指一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哎，黎先生！真是难得，居然能在超市碰到你呢！”
说话的是一位大妈，是住在黎沂辰家对面的邻居。大妈比较自来熟，每次看到黎沂辰都会打招呼，黎沂辰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寒暄问候，但每次还是会点头回应，以示礼貌。
“呀！黎先生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了呀？哎哟，两人看起来还蛮有夫妻相呢！”
黎沂辰远远低估了大妈的八卦能力，这话一出，真是让人尴尬至极。
“她只是……保姆！”黎沂辰轻描淡写地解释，解释完又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他干吗要跟别人解释这些？
“保姆？”
大妈跟夏纾凌都震惊了好吗？
“哎哟！不用不好意思啦！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哪舍得让人家当保姆的哦？”
大妈这话说得对极了，夏纾凌听得心里舒服，是啊，像她这种貌美如花的，给他当保姆，真是可惜了。
“她……做饭好吃！”
被这么一说，黎沂辰也有些尴尬了，糟糕，又不是什么亏心事，干吗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这些？
“那就更难得了呀！现在大多数的女孩子连饭都不会做的，黎先生，你要学会珍惜啦！”大妈笑着拍了拍黎沂辰的手臂，又再看了一眼夏纾凌，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黎沂辰有些汗颜，他这辈子会不会就栽在这些大妈的手上了？
“谢谢大老板您赏识我的厨艺！今晚要吃什么，怎么吃，请提前告知小保姆哦！”夏纾凌阴阳怪气地说完后，便推着车往前走了。
心里面也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感觉，总之有点不舒服，不过也罢，她跟他还能有什么关系？
哎……这一个多月的保姆日子，真是相当漫长啊……
再怎么不懂察言观色的黎沂辰，也感觉到夏纾凌的小情绪了。从超市回来后，她不仅没有一句话，做饭的时候还故意弄得叮当作响，看起来一副怨气十足的样子。
特别是在上菜的时候，碗筷“啪”的一声放在他面前，黎沂辰看了眼对面埋头吃饭始终不抬头看他的女人，有些捉摸不透了，他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吗？
“你这样带着情绪工作，是会影响我的食欲的！”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情绪了？”
夏纾凌也奇怪自己的行为，她是在在意什么？在意这种不平等雇佣关系？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
“明明就有！”黎沂辰的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度，似乎有些小委屈。
夏纾凌哪里看到过这样子的黎沂辰？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连忙安慰道：“好啦！对不起了！我不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上，影响到你的食欲。”
为了转移话题，夏纾凌眼珠子一转，问道：“哎，对了，昨晚你放了我给你的那个光盘吗？怎么样？有没有……”
黎沂辰啪地放下了筷子，这下子轮到他有小情绪了，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脑瓜仁都是痛的，那好不容易已经忘得差不多的魔咒，又开始循环了起来……
夏纾凌一看踩到了地雷，呵呵傻笑两声，埋头乖乖吃饭了……
难道他那黑眼圈就是那张光盘闹的？
03. 感冒了
刚刚收拾完，夏纾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一接才知道，是宋轶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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